难忘那双眼

  爷爷眼睛大，有神，不负清明世间！

  爷爷的眼睛也小，有爱，温暖家人老小。

  大眼睛爷爷正年轻，一身正装，满头乌丝，头微昂，眼蕴光，不怒而威，写满了正义与严明。

  小眼睛爷爷老了，一件白背心，双鬓斑白，攥着核桃，哼着小曲，眼眉低垂，慈爱荡漾。

  从前，爷爷做领导，那时我还小，只隐约记得爷爷办事雷厉风行，手腕硬，公事公办，绝不加以私情，他的眼也透出他那近乎不近人情的“犟”，有人说他太固执，不少人也在背后讲他坏话，可爷爷闻所未闻，只一笑了之。

  后来，爷爷病了，病得很重。

  他脑血栓急发，术后，口齿不清起来，右手用不上力，脾气也有了些许的改变，易怒，着急，家人也跟着着急，而医生只是很平静地说，这是正常现象。家人的心才松了一下，可仍悬着，因为爷爷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别人听不懂他说什么，他竭力地重复到无能为力，便不再多说一句话，只用眼睛……

  只用眼睛看着我们，高兴时，眼里的笑荡漾得满满的，失望时阴霾也铺天盖地地盖在眼睛上，喜怒的那么快意，甚至像个孩子，收起了所有的防备，所有的提防。

  再后来，爷爷好些了，右手恢复，口齿虽还是不清，可要是慢慢说也能被人听清些。他的话又回来了。

  从此以后，他的眼里褪去了那份属于职业的威严，处事的严明，只剩下对家的眷恋。他的眼变得柔和起来，变得澄澈起来，变得有些依赖起来。

  他现在的日子便是这样，充实自在，老有所乐。他有时去陪奶奶跳跳舞，这可是以上从未有过的“奇事”。再就去逗逗姑姑家的小儿子，然后再溜溜大爷新送他的小奶狗。

  他听听曲，哼哼调 看看书，读读报，春天种花理草，夏天花园长坐，秋天闲潭垂钓，冬天静待团圆。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给我发一个视频聊天，聊上片刻。屏幕中溢满了欢乐，他眼里透着别样的活力，一种有奔头的积极气息。

  他一匹老马独个儿在碧绿鲜嫩的草场上肆意奔跑啃食，食得鲜明透亮，啃得有滋有味。

  眼前又浮现出一双大眼睛，一双小眼睛，其实，这两个眼神在我心里已不分彼此，无论是英气勃发，还是安宁淡泊，都是我最爱、也最爱我的爷爷！都是最难忘、也最美好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