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中国特工在美行动（13）布拉沃计划

布拉沃计划

     参加国家安全会议的一共有八个人，除了总统和麦客恩之外，还有国务卿腊斯克，国防部长麦克纳马勒，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里枚将军，国家安全顾问邦狄，参议院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格雷参议员和白宫国家安全助理列克辛顿。

     会议在总统的椭圆形办公室召开。总统坐在自己办公桌后舒适的转椅里，双脚翘在桌面上。其余的人随便找位子坐下。照例是总统先说话：“我想我们今天主要讨论一下‘布拉沃计划’的实施问题 - - - 尽管我们讨论了多次，我们对是否最后需要实施这个计划还没有达成一致的意见，因为现在形势还不那么紧迫，- - -尽管中共上周已经爆炸了第一颗原子弹，但与他们能掌握长程运载能力还有很长的日子，所以我说形势还不那么紧迫。现在与二年前肯尼迪总统处理古巴导弹危机时的形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现在的主动权完全操在我们手里。我很幸运，完全不用像当年肯尼迪总统那样一天二十四小时把红色电话机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而且还要遭受那么大的精神压力。我没有。我昨天的星期天过得很愉快、很放松。我除了在湖边钓鱼，就是和我的两个小孙女在山间骑脚踏车。我一次都没有碰那个该死的红色电话机。当然，这也要感谢麦客恩。感谢他的照顾，没有拿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烦我，当然还有你们大家各位。现在，假日过完了，纳税人的钱开始工作了，让我们再次讨论一下‘布拉沃计划’ - - -”

    约翰逊总统把翘在桌子上的双脚放到地下，再翘起了二郎腿。“我们的国务卿，你先来谈谈我们和台湾的合作好吗？”

     腊斯克坐在壁炉旁，刚刚用火钳拨弄了一下壁炉里燃烧的木柴。他放下火钳说：“你们一定都知道，蒋介石巴不得我们明天就实施‘布拉沃’行动计划。如果我们实施这一计划，无疑，台湾是最大的受益者，所以不用问，他们的积极性最高，动作最迅速，完全不用我们操心。他们的部队已经全部进入战备状态，向中国大陆沿海岛屿增派的部队也已经到位。他们只等我们一声令下或是一个信号就会反攻大陆。当然，如果我们按兵不动，他们是绝不敢轻举妄动的，除了向大陆派遣一些小股部队进行骚扰之外，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这样做了。但我看效果不大。”

     麦客恩插话说道：“我倒宁愿他们多派些特务、间谍进入中国大陆，多搜集些情报。现在我们对大陆的事务了解的太少了。而他们对我们的了解好像还多些。有迹象显示，台湾的高层或是关键部门当中有中共的间谍。我们通报给他们的有关‘布拉沃计划’的一些内容已被中共掌握了。”

     “那又如何？”腊斯克接着说：“只是，那说明蒋介石太无能，难怪他输掉大陆。现在他要想夺回大陆政权，他只有依靠我们。可他们给我们提供的情报远远不够，尤其是战略层面的情报。我们对共产中国的了解大都来自我们的卫星和U-2高空侦查机。我们对他们领导人的了解还停留在一九五O年。经过了十五年，不知他们领导人的毅力和智慧是加强了还是衰落了。我们不了解他们的决策机制，无法推断，如果我们实施‘布拉沃’行动，中共将如何反应。鉴于1961年的古巴猪湾事件，我想我们需要更多的、更准确的情报。当然，我这么说一点也没有责怪麦客恩先生的意思。中共的铁幕比苏共的更严密。我只不过重申我一开始时的观点，对中共，我们要谨慎。毕竟，来自地球另一端的威胁还很遥远。当然，我指的是时间，不是距离。”

     “好了。”总统打断了他的话。“至少，我们知道计划第一部分的准备工作做得还不错。里枚将军，”他转向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我们实施海上封锁的部分，准备的怎么样了？”

     “正在按照计划进行，总统先生。”

     “我们的军舰什么时候可以全部到达指定的位置？”

     “再过四天，总统先生。”干练的军人答复，没有多余的话。

     “我一直对计划的这一部分感到疑惑。”说话的是参议院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格雷参议员。“中国一直是一个非常封闭的农业国，现在与外部世界的交往并不多，现在也没有任何国家企图往中国运送导弹，我们为什么要实施海上封锁呢？”

     “参议员先生，”国防部长开口说：“我们对中共实施海上封锁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姿态。这种姿态对我们和我们的敌人都很管用。对我们来说，是进可攻，退可讨价还价。这是我们在古巴导弹危机中取得胜利的重要的一步棋。”

     “可我们现在并没有遇到象古巴导弹危机时那样的危机呀， - - - ”

     “如果我们现在不解除掉中共的核能力，我们就会多一个拥有实质性核武威胁的敌人，早晚，我们会遇到另一场危机 - - - ”

     “在你说的那‘另一场危机’到来之前，说不定我们会有其他解决的办法，比如说，和平演变 - - - ”

     “中共是比苏共更加疯狂和不可理喻的政权，比苏共更加马列主义，用中共自己的话说是‘青出于兰而胜于兰’”。

     “说到苏联，”总统插进话来。他知道如果不及时制止这两个人，辩论将会无休无止。“同样是共产主义国家，苏联与中国的关系真是很耐人寻味。现在他们的总书记勃烈日孽夫刚刚上台，脚跟未稳。不知我们的邦狄先生是否能给我们一些好消息。”

     “根据上一次国家安全会议的精神，”国家安全顾问邦狄是个苏联通。“我与苏联外交部长葛洛米科联系过。当我提出由美国和苏联联合起来打击我们共同的敌人，摧毁中共若干年后将对我们两国都形成威胁的核能力时，葛洛米科拒绝了。他的借口是，苏联和美国不是战略夥伴，没有利益交集，更不是同盟国，不能联合行动。看来他们还没有从古巴导弹危机的失败中恢复过来。而我分析，更深层的原因之一是，他们不想让其他共产世界的国家看到苏联与他们共同的敌人联起手来共同对付另外一个共产国家。至于他的苏联与美国现在‘没有利益交集’一说，我已经向他进一步说明至少消灭中共的核武器而不是消灭中共的政权是符合我们两国的共同利益的。但是苏联人担心的第二个原因，也是更重要的原因，一旦中共政权不稳，而蒋介石反攻大陆夺权政权，那么整个中国将完全倒向自由世界。这是他们最不愿意见到的结果。所以苏联不但不愿意与我们联手摧毁中共的核能力，还反对我们任何摧毁中共执政能力的行动。好消息是，苏联人也不喜欢中国人拥有核武器，因此他们不会反对我们用武力摧毁中共的核设施和核研究机构，但仅此而已。当然他们会在表面上对我们谴责一番。”

     “如果发生了苏联人不愿意见到的情况，比如，台湾届时夺取了大陆政权，那么苏联人会怎么办？”

     “这会很麻烦，总统先生，”邦荻好像不喜欢这个假设。“首先，我不相信蒋介石会有这个能力，即便是借助我们实施‘布拉沃’行动对他们客观上的协助。虽然我们乐见国民党恢复对中国大陆的统治，我不建议我们启动对华的全面战争来帮助蒋介石夺回他失去的大陆政权。如果我们真的那样做，我认为，”邦荻非常严肃地看着总统，“苏维埃人会帮助中共对抗我们。因为，第一，正如刚才我所说的，苏联人当然不愿意一个反美的中国变成一个亲美的中国。第二，苏联人会在中共生死存亡之际，在出手援助之前，要挟中共答应苏联的某些条件或者签下对苏联有利的协议。第三，如果苏联人帮助中国人打赢了这场抗美反蒋的战争，他们就有可能因中共的感恩重新赢回中共的友谊。不管怎样，如果因为我们的出兵而导致苏联的出兵，苏军加共军对抗美军加蒋军，哪怕是再加上泰国军、印度军，这将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这是我们负担不起的。”

     “当然，”总统皱起了眉头。“我们能不能控制蒋介石参战部队的规模和他们的作战方式？”总统问麦克纳马勒。

     “有困难。”国防部长说：“蒋介石并不傻。他并不想让我们把他当枪使。相反，我相信他可能很想把我们当枪使。”

     “如果我们在达成我们的目标后就收手，而让蒋介石与毛泽东去打一场代理人战争 - - -”

     “结果显而易见，蒋介石的军队可能坚持不过十天，而且最终可能导致连台湾都丢掉。这样的结果显然也不符合我们美国的利益。”

     “除非，”里枚将军接过话来，“我们武装台湾一千台‘大卫克罗’”。

     “什么是‘大卫克罗’？”总统不解地问。

     里枚将军很惊讶美国总统居然不知道“大卫克罗”。

     白宫国家安全助理列克辛顿觉得这象是自己的工作疏失，急忙插嘴道：“‘大卫克罗’是我军的一种新式战术核武器，这是一种最小尺寸、最小当量的核武器。”

     对这种非专业的解答，里枚将军显然不满意。他接过去说：“‘大卫克罗’是一种无后座力炮，可以发射一种特制的战术核弹头。这种无后座力跑非常灵活，可以由三个人在炮兵车或运兵车上操作。它的射距为 3 至 4 公里，爆炸威力为 20 吨当量，杀伤范围一公里。我们两年前开始装备部队。目前这种武器主要部署在我们的驻欧部队，用于防止苏联军队的进攻。虽然这是一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它主要是用来防守而不是进攻，因为爆炸后在方圆十公里、四十八小时内都会有致命的辐射。它最适合用来阻止敌人进攻。”

     “我们现在有多少台这种炮？”总统问。

     “大约一千台。”

     “如果我们偷偷地运给台湾五百台，会产生什么可能？”总统看上去很认真的样子。

     “可能会被共军缴获。”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

     “总统先生，”国务卿腊斯克说：“我们不能违反我们自己倡导的原则：我们不能自己搞核武器扩散，哪怕是战术核武器。”

     “更何况，”邦荻插嘴道。“苏联也有类似的战术核武器。”

     “蒋介石不是毛泽东的对手。国民党军队也不是共产党军队的对手，不管你武装他们多好的装备都没有用。他们四年的国、共内战已经说明了这一点。“腊斯克像是研究过中国的内战。

     “我认为，我们最好的选择是做一次‘外科手术’式的打击。”国防部长麦克纳马勒说：“我们有压倒性的优势，完全可以确保成功，而且是用最小的代价。至于台湾军队，我们可以答应他们最初的建议，让他们在福建、云南、贵州一带开辟游击走廊。这样，一来可以牵制中国很大一部分精力，延缓他们的发展，二来可以切断中共对越南北方的援助。”

     “那么，看来我们用不到海上封锁了。”雷格参议员说：“我们的军舰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正相反，参议员先生，”里枚将军说：“‘外科手术’的主刀医生将由我们的海军舰队来扮演。”

     “好极了，先生们”总统站起来，开始在屋里来回渡步。“我想在坐的人都不会反对我们的‘外科手术’。这符合我们的国家利益，也符合我们盟国的利益，包括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我们在欧洲的盟国。今天早晨，麦客恩告诉我，我们在欧洲和亚洲的所有盟国也都支持我们，甚至连苏共也不反对。这真是太好了。看来支持中共的也就是北越、北朝鲜和阿尔巴尼亚了。”

     屋里有人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麦克纳马勒先生，”总统对国防部长说：“请你命令蒋介石重新调整他们的军事部署，不要让他们进攻中国大陆的中部和北部，而让他们全力进攻中国大陆南部地区，建立根据地，并在我们需要的时候，派兵进入越南北部。”

     “腊斯克先生，”总统对国务卿说：“我们要在联合国和一切国际组织上对中国进行谴责。揭露中共输出革命，输出暴力，利用原子武器破坏世界和平的阴谋。”

     “邦荻先生，”总统对国家安全顾问说：“请与苏联人联系，跟他们打个招呼，他们可以准备谴责我们的声明了。”

     “雷格先生，”总统转向参议院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说：“请尽快说服你的同仁，我需要国会的授权。”

     “麦客恩先生，”总统转向他的老朋友：“这几天，你要盯住了中国军队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立即与里枚将军联系。”

     “先生们，”总统半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既然我们都同意实施‘布拉沃计划’的打击手术，不如让我们加快进程，提前实施。不要再等两个星期、三个星期了，夜长梦多。我建议把‘手术’的时间订在一个星期以后。”

     “就是这个周六怎么样？”麦克纳马勒说。“那将是中国人的星期天，他们每星期只休息星期天一天，多数人大概都想放松一下。那天正好也是万圣节。让我们送给中共一份令他们印象深刻的万圣节礼物。”

     “这个主意太好了。我喜欢。”总统笑着说。“不过这个星期六我们就不能放假休息了。”

    里枚将军说：“我星期六从来没有休息过。”

    “我也是。”

    “我都忘了星期六是休息日了。”

    好几个人开始抱怨了。

    麦客恩用眼睛扫了一下。看来只有总统和雷格参议员是每周休息两天。

    “那好吧，”总统决定牺牲一天休息时间。“‘布拉沃计划’的发起时间就定在一九六四年十月三十一日，星期六，美国东部时间下午三点，也就是，北京时间一九六四年十一月一日，星期日凌晨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