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
喜欢汪曾祺老师的书,大概是因为他的文章里,一花一叶皆有情;他每一个字里,都有油盐酱醋茶的味道。
他曾说:“一茶一饭过一生”“生活是很好玩的”,人活着就得有点兴致”,“一个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
“到了一个新地方,宁可去逛逛菜市。看看生鸡活鸭、新鲜水灵的瓜菜、红彤彤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
这习惯倒合我的喜好。
他还追溯了“韭花贴”,文中提到五代“杨凝式韭花贴”,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以“韭花”命名的书法贴。
我读过的文章中,就连这篇“韭菜花”,也是头一回见。见到韭菜花可以腌制来吃,也是首次。
还有这腌韭花磨碎了,带汁。蘸着涮羊肉的味道。更有云南和北方各地收藏韭花的不同方法。
汪老既然说了,韭菜花这样极平常但极有味的东西,是应该出现在文学作品里的。
我写的东西虽算不上文学作品,读这篇《韭菜花》被深深触动,那我也写一次吧。
联想起20多年前,我的菜园那一片葱葱郁郁的韭菜地。
天刚蒙蒙亮,薄雾缭绕的菜园里,一双脚在满是露水的韭菜行间走动,打湿的裤管下半截紧裹在小腿上,蹲下割韭菜时,屁股后面的裤子湿透,真的好难受!
割韭菜,那小镰刀与泥土碰撞出的沙沙声。在宁静的清晨,显得特别的好听。
在冰冷河水里,韭菜在十指的帮助下脱去身上泥。那苗条的身段,水灵灵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躺在菜篮子里,待主人饭后挑去市场换钱。
那两分地的韭菜,每月割一次(韭菜的生命规律是割了,只要根在又可以重新生长)去卖 ,虽然有些辛苦,还值不了多少钱,却也可以贴补临时的家用。
初夏气温渐升,韭菜也生出了韭菜花。韭菜花可比韭菜贵,常常舍不得吃,拿去市场卖“二块”钱,给儿子换回铅笔和习字本。
家里来了客人,去菜园里掐回一把嫩薹韭花,切为寸段,加瘦猪肉炒,这便是最好的菜了。
来城里二十多年了,在钢筋混凝土的丛林中,没了那份卖韭菜的辛苦,却再难见那菜园的一片翠绿 。
因心中一直念念不忘那韭菜地。
前年于老家带回了韭菜头,种在小花园里,终因花园里的土层太薄,粘土太少,无论怎么浇灌,那韭菜都是瘦瘦小小的。
看到自己努力没有成效,有时感叹道,它和我一样:“城市是不适合我们生存的地盘?”
今晚读完汪老的这篇《韭菜花》怕是又要做个割韭菜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