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 只有自己看得到的「东西」

这次要跟大家说的是一个，在某个玩水的地方，妈妈为了救小孩，溺毙的故事。    

这个事件不是由我们去接的，而是由别家殡仪从业者载来我们公司。当载进来时，尸袋一开，眼睛、鼻子、嘴巴都有血冒出来，或许是因为当时水压的关系，又或许是民俗说的死不瞑目，反正来的时候一看就是那样。

当时她救的那个小孩没来，听说在急救。家属也不太敢看，所以就把她脸上的血擦一擦，推入冰库。 

后来家属来看的时候，是父亲带着小朋友来，还有一个穿得破烂的哑巴阿伯。

似乎这过世的妈妈和丈夫育有三个小朋友，一个在急救，另外两个没事。我观察到他们在看亡者的时候相当冷漠，没看到脸上悲戚，也不见有眼泪。 

说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很肤浅。感情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表达在外面的。但是我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反倒是那个老伯每次来都不进来冰库看，只是在外面大哭。 

他是个哑巴，所以那沙哑的哭声很吸引我注意。不过那家人似乎都跟老伯保持距离，来的时候跟走的时候都是一组在前，老伯自己在后，这点蛮奇怪的。 

等到那个救出来的小朋友来的时候，也很奇怪，一样没见到大哭，也没有什么哀伤的表情，就这样淡淡的看着，哑巴阿伯还是在外面哭得很大声。 

不过话说回来，家属探视遗体要哭要笑，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你要在里面手机打开放〈眉飞色舞〉，或是在遗体前面讨论怎么分家产，我们都管不着，也懒得管。

直到出殡那天，还是这样的情形。就当他们要送亡者去火葬场的时候，我借机问旁边的同事说：「奇怪，那个阿伯怎么哭成这样？」 

同事说：「什么阿伯？」 

什么阿伯？！ 

我说：「就是那个每次来都穿同一件衣服，一直哭的那一个呀！」 

同事顿了一下，说：「有些事情，如果只有你看得到，就不要讲。」 

我一听，心里想：你这王八蛋，别想着怪力乱神来骗我了，监视器那么多，我去查看一下就知道了，没有人会在八月过愚人节的啦。 

后来我调了当天的监视器…… 

「有些事情，如果只有你看得到，就不要讲。」就是我现在的心得……

文/江乌鸦

配图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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