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好。
夜晚,电话响起的时候,公交堵在了三环路上的双井桥,而我正在最后一排张着嘴熟睡,迷迷糊糊的就按下了接听键。
简单的就那么说了几句,大概就是为什么会离职啊,准备去哪儿啊这样最近回答过无数次的问题,最后例行的寒暄,例如找个机会上海见面聊聊啊之类的,接着便是各自祝好的挂断,我依旧是那么的冷淡而有距离。
挂了电话我才意识到,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电话的对面是谁,赶紧看看来电记录。是一个客户,一个好久不曾联系的客户,因为我的一封离职邮件专程打电话来询问,内心涌起一股内疚感,内疚于并没有好好的去接受别人的好意。因为这通电话,我真切的意识到一件事,就是原来我真的要离开北京了这件事。也许最近忙于交接工作,收拾自己造下的孽;也许是真的是因为还没有开始收拾行李,所以并没有将离开这个动作放在心上,自己想想,对于离开生活了四年的城市,心还能这么的大,我也真的只好哑然一笑。
换做几个月前,没有人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几个月前的办公室,那些人那些事还依旧在眼前,工位上坐着的人却早已悄无声息的换了一茬;曾经一起工作的那些人,或者离开北京、或者结婚生子、或者换了工作,各自奔向不同的地方。办公室里一直不断上演着的不同类型的告别,早已经让人麻木,即使告别的主人公换成是我,自己也毫不在意。
为什么要离职,为什么离开?
这是最近最常听到的问题,其实真的没有大多数人脑补的复杂,真的只是累了,即使我还处在显露着年轻的年龄数字上,也依然是会感觉到累的,没来由的,略显任性。其实离职的事儿并不突然,去了趟成都,去了趟上海,看了下不同的人和物,听了些不同的话和故事,然后跟老板谈了离职,这场谈判经历了有小三个月的时间,几乎每周都会找我谈一次话,或者暗示一下。我也会动摇,我也会想想年底的奖金,也会想想没有工作该怎么生活,也会想到万一交接的工作没有安排好,被搞砸了该怎么办。
但就像那天在微信群里我跟同学说的话一样,大家都是在北京这么漂着,有的人看得见未来,有的人一片茫然;有的人依然倔强,有的人低头认输。但过得好与不好真的是只有自己知道,面对的有些问题并不是说说或努力下就能解决的。
呆在一个地方并不是可怕的事情,但是可怕的是,你觉得自己在掉队,与自己的思维掉队,与自己的朋友掉队,与工作和生活掉队,而你自己却累的像一滩烂泥一样,怎么都扶不起来,这种感觉其实是很可怕的,就像深夜街头走着走着就突然被人敲晕一样,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迷茫。所以一开始我跟老板提出离职的时候,只是说了两个字“破局”,我需要逼迫自己去做一些改变,至于结果是好是坏,坦然面对并接受就好了,毕竟活了这么大,我造的孽又不是这一个。
现在辞掉了工作,转租了房间,然后每天都在跟不同的人见面吃饭,说一遍自己的心路历程,有些朋友没有见着,也许会被埋怨,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但至少我走的略为内疚少点。接下来会离开北京,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这个休息也许很短,也许很长,未定。好好的陪陪家里人,锻炼下自己孱弱的身体,学学该死的英语,抽空练练自信,如果有钱就去找个地方游荡下,没钱就好好的在家里做坑老族吧。
也许未来我的工作和现在会是如出一辙,也许我未来会因为过得很差而后悔现在的决定。
但,我始终相信,所有的人都会有自己的路要走,有的人走歪了,有的人一直在走对。我也相信,所有发生的事情并不是突如其来,有因必有果。而随着经历的事情愈多,我也开始慢慢相信,所有曾经我们认为措手不及的变故,都不过是漫漫人生路上恰逢其时的一段历练。
我该高兴的是双亲尚且无忧,孑然一人走着,无牵绊,也无顾虑,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我还能去做些所谓的改变和尝试,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