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鸿（五十九）

磐娃的绿城梦（一）

第二天一大早，李轻鸿莫名就有了灵感，开始在书写本上写《打鼠忌玉瓶》。想了想，又改成《堕乡井之被凝视》。她这样写道：

因为原生家庭比桃花潭水还深的深远影响，花满桐都是被凝视。

不会反撵着别人伸过来的目光凝视回去。只会含羞抿嘴做好表情管理方便别人凝视。

她的婆婆在她刚怀孕不久就天天凝视她。伸过来的目光太过肆意，太过直接，“我就是要凝视你的肚子”。花满桐感受到了婆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得到了“大自由”和“大自在”。想盯就盯，想看就看，想“咬”就咬，想撵就撵。这让花满桐在灵魂能量上落了下风。彼时，只有婆媳二人在家，她婆婆二目如电，说：

“桐，你的埋埋（乳房）很大欸......”

“嗯？......”花满桐没有反应过来。

她婆婆说：“埋埋大，奶水就足，我大孙子就有口福了，我大孙子的粮仓不俗......”

李轻鸿正写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些对话她照抄了生活。照抄了花满桐，不，李疏桐对她的倾诉。李疏桐有一百辆火车都拉不完的苦水，有一千篇《被系列》都写不完的苦水，早就对她倾倒完毕，早就对她输出完成。她现在一个头有一百辆火车头那么大，一个头有一千篇《被系列》那么大......

这时，李疏桐进来卧室找她：“你干啥呢？喊你几遍了，磐娃来了，给你送了狮子头......”

李轻鸿吓了一跳，这才几点，她还没洗脸，没刷牙，没扎头发，穿个大睡衣，她赶忙把她写的“不雅文字”给藏起来，趿着鞋过来厨房找李磐。

李磐手忙脚乱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灶膛里的火萤萤着，他的黑红脸膛被火光一迫，红得似滴出血来。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牢牢地黏住一鼻子灰。李疏桐笑道：“你快把磐娃请走，我请不走他，他非要坐这里烧锅......”

李轻鸿用衣袖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水，又细细拭去他鼻子上的灰，问他：“我怎么不知道你来？神不知鬼不觉的，你下次来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门口接你......你吃过早饭没有？”

说完，又牵着他的手去洗，她摩挲着他的“老松树皮”揉了好几遍，他还记着她说他的手是“老松树皮”，那她的手软软的就像是棉花糖，那她的手软软的就像是羽毛，她照顾着他，就像照顾着三岁小孩，他觉得哪里不对，但不妨碍他的心柔软如绵糖，不妨碍他的心美美哒像是飘到了万古云霄，他的脚步轻飘飘地也像是踩到了万古云霄，他感觉路都不会走了。

他跟着她进了卧室才结结巴巴地说：“早饭我吃了。你在做什么？我给你发短信了，打电话了 ，你总是不看......我还以为你去绿城了......”

李轻鸿吃了一惊，她就是打算明天和陆雪行在槐阴火车站汇合，一起回绿城。她感觉磐娃好像有点“通灵”了，好吓人。

注：《轻鸿》，长篇。主角：李轻鸿，萧旻，李磐，李舲，大李寨一干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