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记忆（纪实散文）

文/李学军

我的出生地，在河南省卢氏县朱阳关镇，从我在朦胧、稍有记事起，清明节就坐在父亲的肩上，去给卢指导员烈士扫墓，看到人们都拿着花，打着式样繁多的花圈，抬着花篮，那时不懂事，感觉很好玩，我还是学前儿童时，每年清明节来临的前一天，妈妈早早撇一柏枝，在柏枝上绑一朵亲手做的大白花，清明节这天吃过早饭，妈妈给我衣服兜里塞个熟鸡蛋，把柏枝花塞在我手里拿着，跟随父亲到卢指导员烈士墓前，按照父亲指点，把花放在烈士墓前，人很多，三座墓一模一样，用蓝砖切的墓，中间是“卢指导员烈士墓”，清明节上，前来悼念的人们，给烈士所献的花覆盖了整个坟莹，两旁墓前蓝砖上也镶刻着“革命烈士之墓”，不像卢指导员墓，卢指导员墓前刻的是加着卢指导员的姓氏和职务，墓前的蓝砖上镶刻的是“卢指导员之墓”，这是与另二座墓唯一不同的，那时还不叫陵园，到我懂事起才知道，当初建墓时，政府采纳了众多人的建议，充分理解群众对卢指导员的情感，为了不让卢指导员烈士孤单，所以建了两座假烈士墓，以此来陪伴卢指导员烈士，墓的周围三方是耕地，墓前松柏葱油茂盛，加上一片空场地，紧邻“312”省道，空场是专门是用来做悼念活动的。

后来，我上学了，那时入学晚，农村也没幼儿园，入学后，每逢清明节自然都有学校组织给烈士扫墓，从此，父亲不用在清明节这天陪我去给卢指导员烈士扫墓了，但我见父亲依旧坚持了好多年，在清明节这天仍然去给卢指导员烈士扫墓，后来，因身体就不再去了。

每年清明节烈士追悼会开的都很隆重，参加人数大约有三千多人，我在学校时也当过几年学生代表，在追悼会上发言。每逢清明节给烈士扫墓后，老师都要布署写一篇悼念卢指导员烈士作文，也就是参加祭扫烈士后感想，早期写作文最肯引用毛主席语录，我记得最熟的伟人一段话：“成千成万的先烈，为着人们的利益，在我们的前头英勇地牺牲了，让我们高举起他们的旗帜，踏着他们的血迹前进吧！”，伟人的话烂熟于心，记得那么清晰，也令我终生难忘的一段话。

清明节，我年年如此，从未间断给卢指导员烈士扫墓，一直到八零年，八一年我参军了，我服役六年，也就给卢指导员烈士扫墓中断了六年，这六年清明节，我分别去了过西藏狮泉河和新疆叶城县烈士陵园祭扫烈士，我记得最清楚的是罗光燮烈士，安葬在狮泉河烈士陵园，真让我惊奇，惊奇的是我在小学课本上学过的课文，滚雷英雄，长大后在祖国的边陲，能亲眼见到了该烈士墓，墓碑上也有他的事迹介绍，非常感人，所以给我的印象最深。这六年清明节，我分别去过西藏狮泉河和新疆叶城烈士陵园祭扫烈士，我记得最清楚的是罗光燮烈士安葬阿里狮泉河烈士陵园，真让我惊奇，惊奇的是我在小学课本上学过的课文，滚雷英雄，长大后，在祖国的边陲，能亲眼见到烈士墓，墓碑上也有他的事迹介绍，非常感人，陵园内的烈士都是六二年中印反击战中牺牲的烈士，我从小就知道罗光燮烈士，所以给我的印象最深，心想烈士藏在这里，家人来祭扫，好遥远，还要冒着缺氧的难受，为了祖国的安宁，他们家人付出了更多，这六年清明节，我每次到了部队所在地烈士陵园，心里就会想起卢指导员，我在心底默默地悼念着，烈士事迹深深扎根于我心中，也可以说一直影响着我，伴我一路走来。

我在一九八六年退伍了，回到了阔别六年的家乡，返乡不长时间，我被到镇民政所工作，烈士扫墓这一块工作也属于民政工作范畴，这让我很是乐意。

又一年清明节快到了，老民政所长提前把这块工作给我详细交代了一遍，把祭扫烈士的资料也转交给了我，也就是清明节给烈士扫墓所需要的卢指导员烈士事迹介绍、悼词，以及扫墓议程等，等于这些细节工作以后都有我来做。

后来我看了卢指导员烈士事迹介绍，看了以后，感人至深，卢指导员跟全国其它烈士一样，为了理想和信念，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又无不说明反动势力的暴行，惨绝人寰，伟大的烈士英雄壮举呀！真是可歌可泣，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每看一遍都是泣然泪下，我的内心犹如一潭平静的水，却忽然丢进一块石头，在我心中激起涟漪，有时夜间想起烈士卢指导员，就会让我彻夜难眠，卢指导员烈士事迹，后来给我的感受，跟给我当兵前在清明节上听到的烈士壮举感受也大不一样了，在校时年少幼稚，对卢指导员烈士事迹认识很是浮浅，不像现在，经过在部队几年来受到的教育和熏陶，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烈士的情感已经不是先前的我了，对烈士卢指导员有着更深的理解，他的事迹从内心深处感动着我，情感也越来越浓重，脑海里已经深深的扎根于对卢指导员烈士的敬仰之中，这种情感根深蒂固。

卢指导员事迹，资料上介绍，1947年，卢指导员是随李先念，王震率第四军在中原突围中，途径卢氏五里川，双槐树，狮子坪，卢指导员当时是某连指导员. 因负伤，不能随大部队一起行走，不得已，才脱离了大部队，他怎样碾转来到岭东界线沟，人们不得而知，他到界线沟以后，白天藏在后山洞里养伤，赵学义（解放后当过岭东村支书）的母亲，每天给送饭，并照料他的伤情，一段时间以后，卢指导员伤势逐渐好了很多，为了方便照顾卢指导员，赵学义的母亲就让卢指导员从山洞搬住在自家后院牛屋棚条楼上休养，这样照顾起来就方便多了，卢指导员的到来，附近群众听说后，就经常悄悄去看他，卢指导员很热情，给群众宣传革命道理，大家听了，也深受启发和鼓舞，一日，赵学义表兄胡永昌来串门，发现了卢指导员在此养伤，赵学义一家怎么也没想到，胡永昌发财心切，伙同本村耿天英一起到伪镇公所告发了此事。

伪镇长贺国玺，派民团长潘世亭带了十几个乡丁，在天未大亮时，包围了卢指导员住的牛屋，并对屋放枪，卢指导员为了不伤及和连累无辜百姓，随机挺身而出，他们就五花大绑了卢指导员，带回镇公所，自此卢指导员被捕。

伪镇公所，如获至宝，贺国玺立功心切，并向他的上级主子报告了此事，得到主子的授意后，即对卢指导员进行审讯，让他交代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把枪交出来，并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卢指导员不为所动，始终回答：“不知道”，别的只字未吐，匪徒恼羞成怒，继而开始对卢指导员动用酷邢，先是用炭火烧，上老虎凳，继而十指钉针，灌辣椒水，他们就这样用惨无人道的酷刑折磨卢指导员十几天后，一无所获，没有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卢指导员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好多次都昏死过去，又被冷水激活，他是那样的坚强，在匪徒面前表现出一个革命战士的大无畏精神，铮铮铁骨，让后入无不敬佩，深受教育，人们只知道他姓卢，其它一概不知。卢指导员员被匪徒折磨一段时间后，已经是瘦骨嶙峋，身体非常虚弱，匪徒未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并歇斯底里的大吼：“枪藏在哪里？你再不说，就枪毙了你”，卢指导员斩钉截铁地说：“要枪没有，要命一条”，匪徒无计可施，除了施以暴行，其它无可奈何。

我也曾问过一个知情的老退休教师，他曾经见证了卢指导员被俘后的一切，他含着泪叙说：“烈士早已把生命置之度外，意志如钢铁般的坚强，宁死不屈，卢指导员铿锵有力话语，驳斥的匪徒理屈词穷，无言以对，我那那时还年轻，匪徒用枪逼着让我做记录，结果一个字也没写，因为烈士没透露一丁点对他们来说有用的东西，一无所获”。

烈士卢指导员，随身携带的武器等，至今藏在哪里，谁也不知道，或许永远给人留下悬念。

在1948年4月的一天，天空阴云低垂密布，匪徒知道已经无望，但还抱着一丝侥幸，他们把卢指导员押往界线沟去找枪，押解他的匪徒走进路边的麦田里，卢指导员见状大声斥责到：“不准踏怀群众的庄稼”，卢指导员在这时仍惦念的是群众的利益，匪徒在卢指导员这种凌然正气面前胆寒了，匪徒眼见押他找枪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并又威胁说：“枪到底藏在哪里？再不说就开枪了”，卢指导员厉声说到“要抢，休想，别费心思啦，开枪吧。”匪徒举起了枪，卢指导员蔑视了匪徒一眼，高呼：“共产党万岁！”枪响了，卢指导员英勇就义了，他倒在一块青石上，在场的群众都掉下了眼泪，穷凶极恶的乡丁，看见群众一双双愤怒的眼光，马上就离开了，有的群众放声哭泣 ，尤其是赵学义母亲，更是悲愤交加。

卢指导员烈士牺牲后，赵学义一家及附近群众含泪把烈士葬在一片竹林旁，解放后当地政府为了更好地教育后人，把卢指导员烈士墓迁移至公路沿线一个叫城子村的地方，安葬在一片开阔地上。

在六.七十年代，卢指导员烈士事迹，曾被当地剧团编写成剧本“卢指导员之歌”，广为演唱，我曾经看过剧本，现在想来，实际上也是一本话剧剧本，写的很好，后来剧团解散了，剧本也失传了。有一位很要好的朋友，也曾是当年剧团成员之一，她清楚地记得《卢指导员之歌》这部话剧开场白引领唱词：春光明媚艳阳天，山花烂漫齐争艳，阳光雨露育英雄，英雄花开伏牛山，一年一度清明节，朱阳关的人民哟，倍思卢指导员！肃穆高奏英雄歌，烈士墓前献花环。没想到，她的记性竟这样好，也难怪，她就是这首开剧歌的领唱者，当年的她歌声圆润，演唱富有情感，她领唱的这首歌，声调委婉动听，感染了朱阳关的一代人。

我到民政所工作后，当时的民政所长彭自舟，和我商议建烈士陵园的意愿，我们向民政局递交了“请求建烈士陵园的拨款请示”，民政局领导也非常支持，在资金相当困难下，给拨专款三万二千元修建烈士陵园，我们又向社会发倡议信，积极捐款，收捐款一万三千元，在当时农村经济条件，已经是很不错了，于1990年在烈士墓四周建了围墙，靠陵园的正前方公路边上，建了六间平房，有烈士事迹陈列室，阅览室，值班室等，占地二千五百平方平方，大门两旁的水泥柱上的固体对联，“烈士英明垂千古，革命浩气进万家”，当时，是我找到在我县有名的书法家安孝贤老先生给写的，字体微微大方，苍劲有力。

烈士陵园的建成，可以说倾注了老民政所长彭自舟的心血，是他的努力，才得以建成。也展示了他作为一个民政人对卢指导员烈士的一片敬仰之心，我们也应该记住他。

2013年，县里实行散葬烈士集中保护项目，在县城虢台庙建了新烈士陵园，卢指导员烈士也在迁移其中，迁移这天，县民政局长亲自来指导办理起烈士遗骨事宜，举行了简单而又庄严的仪式之后，开始开挖卢指导员墓，以前我听老人说，卢指导员是高个，身材魁梧，果然不错，烈士遗骨起出后，骨骼关节比较长，我的大脑想象出烈士的轮廓，卢指导员一定是个身材魁梧，有着坚定政治素养军队干部，此时的现场，完全笼罩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

烈士卢指导员迁移到县烈士陵园后，我去看过几次卢指导员的墓，用手去抚摸墓碑，感觉绵绵的，格外感到亲切，他就是我的亲人一样，朱阳关就好像是他的家乡，我每次去看他，就感觉他的英魂随我回到故里。陵园非常漂亮，如花园般美丽，白色大理石大门楼，汉白玉雕刻的纪念碑，庄严肃穆，格外耀眼，卢指导员能跟其它烈士一样长眠在这美丽的地方，我的心也得到了的莫大的欣慰。

烈士卢指导员的墓迁走了，朱阳关镇离县城又远，清明节扫墓没了去处，人们思念卢指导员烈士，后来在各界人士的提议和大力推动下，镇、村两委及有关单位配合，在界线沟卢指导员生前在赵学义家养过伤的牛屋，设立为“卢指导员纪念馆”，在对面当年卢指导员就义的地方立了块石碑，碑名为“卢指导员殉难纪念碑”，现在清明节，机关，学校师生，当地群众等来此悼念卢指导员烈士，缅怀先烈英雄壮举和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

当年赵学义夫妇也早已过世，他们的儿子赵朝有已经七十有余的岁数了，如今守义务着烈士纪念设施，陪伴着卢指导员的英灵，与山河同存，与日月为伴。

我们也应该记住赵学义一家，为卢指导员烈士所做的一切，虽然没保护好卢指导员，以他们当年的身份，那是处于无奈的，但他们的初衷是值得人们去弘扬它的正能量的。

顺便要告诉大家的是，解放后，当年参与残害卢指导员的匪徒，一个个都得到了政府相应惩治。

现在的朱阳关，跟卢指导员来时的朱阳关，已是星斗转移，已不可同日而语，人民幸福的生活着，家家安居乐业，可人们没有忘记烈士卢指导员，卢指导员烈士事迹人人都能讲的出，人们都知道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我相信卢指导员烈士事迹会永远传颂下去，世代不忘。

烈士卢指导员的一生，虽然短暂，可他的一生，是不平凡的一生，是闪耀着光辉的一生，是波澜壮阔的一生，为了保守党的秘密，为了劳苦大众能过上幸福生活，能让穷人活的有尊严，所以卢指导员他选择了宁可死在匪徒的枪下，也不苟且偷生，烈士的英勇行为永远感召着我的心。

我怀着对烈士卢指导员的敬仰之心，我也为烈士的遇难而忧伤，在一次次眼眶包满泪水中，写完这篇文章，卢指导员呀！我也为有你而骄傲，你的事迹将伴我一生，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感觉你的英灵如明灯长照我前行。

城子村烈士陵园旧址，早已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可当我每次路过，望见那个地方，我的心，早已心潮澎湃，不知谁说过的话，跟我当时的心情一样的：除了泪水，还有微笑；除了哀愁，还有敬仰；除了思念，还有感激；除了遗憾，还有欣慰。亲爱的卢指导员，愿你的精神与世长存！

今天，我写此篇文章，正是“八一”节已经来临之际，就算节日我献给为国捐躯的先烈们一份薄礼，以此来寄托我对卢指导员和先烈们的哀思。

伟大的革命烈士呀！——卢指导员，你永远是我心中的一座丰碑！

卢指导员！先烈们！永垂不朽！

作者简介

李学军，笔名初夏，中共党员，曾在西藏阿里军分区边防营服役，退伍后，在政府工作，本人喜好文学，近几年在报刊，杂志及平台，发表多篇小说、散文、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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