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不同，造化弄人，兄弟俩走上截然相反的人生

余华《兄弟》连载之十五

宋钢口袋里的两角钱和二两粮票次次都贡献给李光头的事，林红终于有一天知道了。林红始终没有放下对李光头的偏见，让宋钢和他一刀两断。宋钢对林红唯命是从，他知道李光头长期守在县政府门口，于是刻意不从县政府门口经过。

直到有一次，宋钢偶然地骑车路过县政府被李光头看见了。李光头热情地招呼宋钢过来，把自己珍藏的一块别人不要的外国手表拿给宋钢。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的弟弟还是那样的在意自己，心软的宋钢内心受到触动。于是每天中午都带饭来找李光头一起吃。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有福同享的贫苦时光。

宋钢和李光头走到一起的事再次被林红得知。林红对宋钢下了最后通牒，让他在李光头和自己之间做个选择。宋钢万万不会因李光头放弃妻子，于是答应和李光头决裂。

李光头的破烂回收生意越来越正规，甚至有了自己的办公室，手下的员工也越来越多。破烂堆成了四座大山，分别镇压在县政府门口四个方位。每天都有运送破烂货的货车来来往往，货也销往全国各地。荷包渐渐鼓起来的李光头找来了之前投资失败的几个股东，并承诺将他们的投资连本带利地还给他们。

在县政府门口搞破烂生意，对外造成了不良影响，县领导们坐不住了，最后决定和李光头和解，让他继续回福利厂当厂长。他们派出陶青当说客，没想到铩羽而归。县长迫于副省长要来视察的压力，答应了李光头的要求：把街上的几个空门面和仓库低价转让给李光头。

有了仓库和经营场地，李光头的“李记回收公司”正式开张了。凭借卓越的生意头脑，他把目光投向了海外。他办了护照和日本签证，计划将破烂收到日本去。出发前，李光头照例咨询了童铁匠张裁缝他们，问他们这次愿不愿意入股。经历了上次的教训，童铁匠等三人不敢轻举妄动，婉拒了李光头。而生活不如意的余拔牙和王冰棍则决定搏上一搏，没想到这竟成了他们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李光头从日本把三千多吨重的废弃西装海运回了上海。还没出上海，货就遭到各地商人的哄抢，李光头赚得盆满钵满。他留了五千套给刘镇的男青年，之后李记回收公司的仓库成了全镇最热闹的地方。全镇男人基本都穿上了李光头带回来的西装。

借着回收生意，李光头摇身变成了李总，有了自己的汽车和司机，并当上了人大常委，生意范围也慢慢扩展到了服装生产、餐饮、房地产开发。刘镇也因为李光头推进了城市化的进程，李光头公司的业务涵盖衣食住行，李光头三个字甚至成了全县的名片。

生意越做越大，就愈发需要帮手。李光头想起了宋钢，他亲自登门请宋钢入职公司，却被宋钢拒绝。可没想到，几个月后宋钢所在的五金厂因为业绩不佳倒闭了，宋钢下岗了。

失业后的宋钢选择到码头当搬运工。由于吃苦耐劳，很少休息，宋钢的收入最多时是五金厂时期的四倍。但好景不长，第三个月里，宋钢因为一次注意力不集中扭伤了腰，疼痛难忍的他知道无法继续工作，被工友送回了家。

在家中修养了两个月，宋钢可以自由活动了。但毕竟受过伤，他无法再做重体力活的工作，于是不得不找别的工作。宋钢养伤的日子里，家庭的重担全部落在了林红肩上。林红所在的针织厂业绩也不好，裁人时有发生。厂长惦记林红的美色，三翻四次借机骚扰林红。看在宋钢没有收入，自己不能失业的份上，林红一直忍气吞声。

宋钢在水泥厂找到份长期工作，却因装卸水泥时产生的扬尘感染了肺病。意识到无法再继续工作，宋钢再次下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