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桃花羞涩
一 初见
春天,宫里头桃花开得繁盛。
后花园里正举办一场盛宴,每年这时候皇后娘娘都会邀世家贵族的千金们前来赏桃花,意在帮皇子们物色良人。
小公主安晴不喜喧闹,趁着人们不注意,溜开了,四处瞎逛。
安晴其实并非皇族,只是皇后娘娘与其生母是好友,见着怜爱,在其母亲去世后便接来了宫中。
这已是她入宫的第三个年头了。
满园桃花香,知时节而当春发生,花瓣随风吹过飘飘扬扬,“好美。”安晴心里想,只是四处走走,却发现了这一美妙之处。
她见着喜爱,便迎着花瓣起舞、玩耍,融合在这片粉色的花海里。
“嗯?”她瞧见桃花树下一抹白色的身影,墨色的长发齐腰而下,坐在圆桌旁,遗世而独立。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在那人的身旁,小手拖着脑袋,眼中皆是疑惑,这个小哥哥以前没有见过的。
“你是何人?”脆生生的话音,倒有几分可爱。
那人一动不动地看着手里的书卷,并不打算理会面前这位长得跟年画小孩儿一样的小女孩。
“嗯?没有回答。可能是皇帝爹爹新修的塑像吧。”她自言自语道,伸手就往那人的脸上捏去:“跟真的好像啊……”
“休得无礼!”那人闪了闪躲过她的揉捏。
“你是个人啊!”小公主眼神一亮。
“……”
“我叫安晴,大家都喊我小公主殿下。”
“……”
“小哥哥,你长得好好看。”
“!!!”
二 相处
安晴多了个出门的理由,这也高兴坏了身旁侍候的奶娘。
“小公主虽淘气了些,但也比以前赖在寝宫里强了许多。”
奶娘向皇后娘娘回禀,脸上是遮不住的笑意。
“她总算是适应了宫里头的日子,这丫头看着嫩,骨子里倒是精灵得很。”皇后亦很满意。
没有人知道,安晴每天的去处便是当日的桃园,而那个人总是会在那读书。
他不爱说话,她就静静地看着他,时不时拨弄他长长的秀发。
这日,她手里抱着一只小兔,白白的毛,可爱极了。
她说,这是奶娘从宫外带来的,奶娘出门都会给她带东西,皇后娘娘默许的,还有一系列她从奶娘那听来的见闻。
“真吵!”他余光瞥了她一眼,嫌弃道。他丢给她一卷书:“没读懂不许说话!”
他终于说话了,虽然字数不多,可她依旧是开心的。
“白衣哥哥,你声音真好听。”
“……”
她安静下来,陪他静静地看书,他看的书好文学,也……好枯燥,不多时,她只感觉眼皮沉重,放下书卷趴在了桌上。
他无奈地摇摇头:“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准备弹指弹她的脑壳,将她弹醒,下手的那一秒停顿了,她,其实也很好看啊,他想,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刘海,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只愿岁月静好,而时光停留在此刻,多好?他想,然后轻轻地抱起她……
桃园入口,小宫女们看着远远走来的人,眼中充满好奇之色,看了看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再看看那人怀里的小人儿,怀疑自己看错了。
“你们把小公主殿下送回寝宫,仔细点别吵醒了,还有,今日之事,不许声张。”
冷冷淡淡的声调,却有着一股不容反抗的英气。
“是!”
三 赐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小公主安晴贤良淑德,七皇子萧辰亦风采翩翩,二人天作之合,特赐此婚,愿二人幸福恩爱,琴瑟和鸣,钦此!”
皇帝一纸诏书,订了她与七皇子的婚。
她,不愿!
那位鲜少露面的、甚至不相识的七皇子,传闻中冷漠无情,皇帝爹爹怎么可以就这样替他们赐了婚?
安晴被锁在寝宫里头,每日都有下人看守着,怎么也出不去找她的白衣哥哥,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
她从窗外看向桃园的方向,眼底蓄了泪,心底结了霜:“白衣哥哥……”
“咻~”
“啊?白衣哥哥?”
看到一袭白衣落在她眼前,来人是她的白衣哥哥。
“爱哭鬼。你什么时候能长大点?”
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声音,她看着他一脸的无所谓,让她越来越委屈:“走,你走,我马上就要跟七皇子成亲了,我不想看到你。”
“碰”一声,她把窗户重重地关上,眼泪决堤,白衣哥哥,再见了……
四 大婚
成亲之日。
她披上火红的嫁衣,皇后娘娘特赐定制的,很合她的身。
她呆呆地望着镜子里浓妆淡抹的她,面无表情,听着大家的夸赞,心如止水。
她早在袖里藏了把剪刀,如果那个七皇子敢乱动她,她就自尽,此生不能和白衣哥哥在一起,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典礼采用皇室公主出嫁的最高的礼仪,一路折腾地进了七皇子府,她从一名非皇室血亲的小公主变身七皇子妃,人人都道这门亲事好,却无人知晓她的悲伤,恐怕连白衣哥哥都是默认的吧,他始终嫌她话多,始终是不爱她……
晚间,洞房花烛夜,新郎进了房,下人们自觉散去,留给新人独处的空间。
安晴紧紧握着手里的剪刀,心中紧张。
盖头被掀开,她抽出剪刀抵着他的腹部,小手慌张地抖着,看到眼前的来人,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怎么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白……白衣哥哥?”
他低头深情地望进她似水的眼眸:“怎么?你想谋杀亲夫?新婚之夜就想守寡?嗯?”
委屈涌上心头,她扔掉剪刀扑进了他的怀里:“讨厌!你都没有告诉我,你就是七皇子!我要是一个冲动杀了你怎么办?”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你这不是没杀嘛?好啦。”
“呜呜……”
寡言少语的他,安慰起人来,原来也是那样的温柔。
还好,她嫁的人,是他。
这一夜,她和他相拥而眠,融进彼此的浪漫,有疼痛,有汗水,也有他给的温柔,原来相爱的两个人恩爱交合是这样的感觉……
五 番外
这一季桃花又开了,比往年美了许多,他的心情许久没有这么舒畅过了。
他喜欢安静,便没有去后花园跟皇子们凑热闹,他也不喜欢总是争奇斗艳往皇宫里跻身的士族小姐,莺莺燕燕的花痴,烦人!于是,他便悄悄地来了桃园一个人看书。
他撇头看到一个迎着桃花起舞的小女孩,她桃色的裙摆飘动,像桃花般绽放,那样的美好。他赶紧转头回来看书,压下内心的悸动,生怕这姑娘发现。
可,这姑娘还是发现了他,他故作高深不理她,其实他也是话不多,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
她天真烂漫地笑着:“你是何人?”
她说:“我叫安晴,大家都喊我小公主殿下。”
原来是小公主殿下啊,呵,他是听过的。
她说:“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日后,他天天来此,真不知道是为寻一处安静角落来静心,还是为了与那人碰面?
真巧,她,也天天来。
她每天都会讲述她的所见所闻,她开心的笑着,单纯、浪漫……
她看书睡着了,睡着的样子真好看,他想。
他鼓起勇气向父皇求娶安晴,皇帝起先并不答应他。
“你贵为朕的皇子,要哪个世家大族的女子没有?偏偏是这位小公主,你要娶她更得皇后同意。”皇帝居高临下,这个木头儿子终于开窍了是吗?那就考验下他的真心好了。
没曾想他执拗的很:“如若父皇不应,我便带着晴儿远离宫中。儿臣除了晴儿,任何女子都不想娶!”
皇帝心中大惊,这小公主果然厉害。
“既然如此,你到宫外跪着,想想是不是真的愿意?想通了再起来!”
皇帝下令,他应了下来,转身就出门跪着,他知道这是父皇对他的考验,那就让父皇看到他的真心。
一天下来,暴晒,他额上尽是汗珠,衣衫都湿透了,宫里无人知道他犯了什么错,皇后求情、母妃求情,但无法触动圣严。
夜里下起了雨,雨水浸透了他的身体,他的双膝也很累,但为了安晴,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伞下,父皇的表情严肃认真:“你真的愿意?”
“是!辰儿喜欢安晴小公主!”
“好,很好。你先回去,明日父皇给你一个答案。”
他起身回府,跪了一天,他走路有些不稳,就这么一步一步地拐回去了……
翌日,父皇直接一道圣旨,替他们赐了婚,真是让他高兴坏了,宫中上下第一次看到他除了冷淡之外竟还有笑这个表情。
可,他听说,她不愿意,真是急坏了。他寻了一日,爬了她寝宫的窗,见她泪眼婆娑,还没说两句话,她便把他关在了窗外,他听到她说,白衣哥哥,再见!
傻瓜,我就是你的白衣哥哥!原来,她并不知道他就是七皇子。
大婚当日,她剪刀抵在了他的腹部,他看着她的错愕,不免好笑。
还好,她知道了,他就是七皇子,也不再抗拒……
“白衣哥哥……”
“叫夫君!!”
“好。夫君,我的好夫君,你生得真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