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文/时光
打从出生开始,就年年盼过年,年年过年,年年听身边的人说:“哎呀,现在过年越来越没意思了……”
的确,过年这件事,咂巴了几十年后,几乎已经淡若白水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过年还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刚刚进入腊月,年的味道就冰雪中、泥土里、锅灶边、柴火焰上弥漫开来。
做年糕、推豆腐、灌腊肠、熏腊肉都是腊月必做项目,其中做年糕最有意思,熏腊肉最有味道……
做年糕是个需要体力加手艺通力协作的项目,没有一个家庭可以独立完成的。每年做年糕,家家户户根据血缘优先、兼顾关系的缔结原则三三两两分组,挑选一个大家都方便的日子共同完成做年糕大业。
我家的搭档通常是大伯、二伯和小叔四个家庭,其中小叔父母早丧、单身,一个人代表一个家庭,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顺便带上他一起。
傍晚时分,母亲和大伯母、二伯母提前生起大火、烧水、热甄子。吃过晚饭过,就开始拿出提前泡好的糯米和籼米粉,依次上甄。甄糯米的时候,母亲、大伯母和二伯母就开始洗兑窝、纱布、案板……父亲、二伯和小叔坐在饭桌旁喝点小酒养精蓄锐。
一锅糯米蒸熟后,就是叔伯和父亲表演的时候了,他们要徒手抱起几十斤重的糯米饭,倒进兑窝里,然后轮起杵棒轮流上阵打糍粑。糍粑打得是否软糯均匀,全靠打糍粑人力气,一杵棒下去,声音是否干脆利索也算是技术与实力的体现。
我便是在这一棍一棒声和伯母婶娘们的评语中知道,彼时的父亲也是一顶一的实力干将。
大人们聚在一起干活的时候,情绪总是很高昂、氛围总是很热烈,他们总有说不完的笑话和趣事。其中最会讲笑话的要数大伯母,大伯母应该是很有需要天赋,她讲笑话时总能把当时的场景,故事中人物的语言、语调都模仿出来,每讲完一个故事,大家就前倒后仰笑成一团。
这个时候,我和哥哥、堂姐、堂哥既是蹭吃、蹭故事听的吃瓜群众,也有我们自己的节目。我们最常做的事情是做冰碗和祭月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