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类的思考
犬类的思考(105张晨阳 一稿)
犬类的思考 犬类的思考 犬类的思考杜鹃声里斜阳暮,叼起嘴边的狗尾巴草,我思考的,是生以来的过去和死之前的将来。
我的家乡盛产土狗,白的黄的杂毛的,毛色齐全品种多样。它们布满家乡的大街小巷,官宅民弄堂。时群起而吠,故意打乱街市的秩序,于是便得了人们取的诨号“嗡狗”,形容它们的多嘴多舌,扰人安宁。狗们对此不以为意它们依旧穿梭在闹事与空巷像影子一样的神出鬼没,面对人们的暗计,“早堆祪一笑,万机俱丧"
除了在街市上连帮的狗,乡下也有一些看门的土狗,它们大多性情温顺,与人为善,和它们的主人——庄稼汉一样老实地惹人喜爱,这种狗,人们常称为“阿噜”,凭此表达对它们的奖赏。我和家人住在乡下,打小儿有“阿噜”陪伴,它们有的脖子上挂着链,有的脚下却像生了马达,这反映的倒不是主人们的残暴,只是人们对它们进行饲养,总也是想要受到需要的回报。挂着链的,这家的主人大概是缺个看门的,而脚下放飞,通体向前的,这家主人想必是缺个摸乖耍滑,制造活氛的。由此,每只“阿噜”都有它们各自的活干,每个人也能得到他们想要的报酬,人与狗的村子就此成了和谐的桃源。
我的狗与一般的“阿噜”不同,它们都比较滑头,可惜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一般它们的寿命,只有挂链狗的十分之一左右。原因是我们村头有一职业偷狗贼,常在半夜出没,动静骇人,却犹不自知,每逢初一十五,家家户户有如“绕床饥鼠,蝙蝠翻灯舞”,听说过有人举报,但约莫是狗贼家里的亲戚势大,此次不了了之。失望过后,家家户户也只能夜夜紧锁门窗,成为桃源乡里难得的异景。
说到这儿呢,各位看官大概也能明白,我家是不闭门窗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自认为能与其当的我,择夜便开门守候,举菜刀以迎之,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为我所执利刃震慑,此贼见我便躲,真叫“长安父老,新亭风景”。当然乐往往不过几日,麦收之后,我牵着我的“阿噜”到田间地头散步,我脚步一慢,它就沿着田垄狂奔而去,两条腿追不上四只脚,我也不理他,埋头就是掘花折草,恣意放旷,此后不提。
相信各位看官也能摸清楚接下来的套路。当我赶至事发现场时,狗的臀部已经折在了它的脸上,脊椎以异常的角度扭曲,地上留着一滩血,混着新麦的气味,刺激着我敏感的神经。
“此刻作甚?”我无法回答自己,心中感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乡下狗总是不如街上狗聪明的,我养了十来年的“阿噜”,对此早有深入了解,于是在养一只乡下土狗超过两年时,我都知道它大约是要离开我了,潜藏在暗处的伺机者已出动,朴实的小狗将迎来它们的末日,或被做成猪肉罐头,或被熏成热烤腊肠,对此我常常想,万一变成腊肠的话,我的狗也总算脱离了奴隶制的阴影,成为一只镀金的海归腊肠犬了。
当然,知道它的死亡,不代表我能坦然接受,就连腊肠也不能安慰我,我甚至能悲伤地唱起来,像是“一只狗枉自那个嗟呀!一个人空留牵挂!一个是照不见菱花镜里形容瘦!一个是独倚春眠卧花流。!”悲伤地,就连红楼梦的典故都用上了。
在我的最后一只狗被做成食品后,我发誓再也不养狗,但是,我对这种可爱动物的喜爱依旧滔滔不绝,压抑不住心中对蓬松绒毛的渴望,我经常乔装打扮,偷摸去幼儿玩具店淘取心仪玩物,羞耻与纠结之形状,难于言表。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其实我也明白,荒诞不经的言行也只能帮我避过一时的苦痛,我的梦并非清梦,只是得以灌醉心中的苦结,让人留恋不欲醒而已。其实呢,仔细想想,这些难过又何止是宠物的死去,幼年的记忆,所谓的“嗡狗”和”阿噜”也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淡出了我的生活。从我生而始的历史,也像是抹布下的一块灰渍,轻轻就被时间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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