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的土地

墨记·日歌(壹佰柒拾捌·2018.11.30)

冰冻的土地

1

如果没有一只沉默不语的牛

在寒冷的季节犁开坚冰，耙开积雪

仅靠一粒种子的力量

又怎能拥抱得了春暖花开的气息

这片在轮回中播种与收获的土地

永远也不能忘记那只铿锵前行的牛蹄

2

在没有耕种之前

每一片荒凉都是奉献给我们的祭祀礼

任由我们在干燥或湿润的泥土里生长小麦和玉米

我们在艰难和困苦里收获食物

我们在丰收和狂欢里收获荷尔蒙的气息

而土地

承载了我们千秋万世的穷困与富裕

却从不曾问起我们

是否忘记了什么是肥沃

是否忘记了什么是贫瘠

3

并非是因为刀耕火种的神奇

冰雪之下，土地本就埋藏着蓬勃的生机

土地让希望陪伴每一把稻米

土地让喜悦跟随每一步足迹

我们却在土地上收割

我们却在土地上流血

我们把富饶的土地装扮成丰功伟绩

而把罪恶的根须，深深地刺进地底

4

那些岩石，已经忍受了千万年的打击

那些河流，已经忍受了千万年的吮吸

为什么，我们不为苍老的土地疼痛

为什么，我们不为疲惫的土地哭泣

因为我们的欲望已经变成一把巨大的屠刀

正在土地的头顶上，高高举起

5

我们把逝去的父亲母亲

统统都埋进土地

只用一块小小的墓碑

就可以背叛过去，欺骗自己

让土地的未来

铺满了冰凉的尸体

6

这是一片冰冻的土地

我们早已准备好钢铁铸就的犁

但我们找不到一只沉默不语的牛

踏出铿锵作响的蹄

我们起立，向光明致敬

却向黑暗弯屈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