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你在吗?第28集
第二十八章 Aquarius
六月,雨后初晴,凉爽怡人,周末知夏午饭后回到宿舍,小希还在辛勤的背单词,可欣在桌前认真画她理想中的美男子,芷凌照旧舒服的倚在床上看言情本子,段老大刚刚结束甜蜜的电话粥正打算去食堂吃饭,路凡在悉心摆弄她的新蚊帐,布置她的小天地......一派国泰民安的祥和景象。
“叮~~”电话铃急促的响起,知夏不禁竖耳,路凡把听筒递给她打趣道:“你的那个诗疯找你。”
知夏听了不自觉的皱眉,本想示意路同学自己不在,可台已然塌掉,她真怀疑路凡是故意的。失望的接过来,原来是“文青”想约她下午出来聊聊,她立即用毋庸置疑的声调说自己要准备过几天的考试,再说也没什么可说的,旋即挂了电话。
其实路凡开始以为是肖骏野打来的,每次只要一有知夏的电话,她和可欣、小希她们就会大叫肖的名字,听到不是他,就会整齐划一非常夸张的叹口气,再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摇摇头。她们早就认定肖就是知夏的那个家属,常常拿他俩开玩笑,她越不承认她们越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必有文章,懒得解释,也实在是很难解释的清,索性随她们高兴。
临近仲夏,雷阵雨天气变得频繁起来,晚自习日渐懈怠,知夏一连几天都窝在宿舍看小说,虽然也有不安,但自我安慰这不过是偶尔偷懒。
可偷懒并非长久之计,总得坐在桌前摆摆样子,搞搞形式主义。她磨磨蹭蹭的坐进教室,不情愿的随手翻开一本英语书,看一眼窗外昏暗不明的天,头也昏晕两难,心里满满的疲惫,昏昏欲睡。盯着“蚯蚓文”看了五分钟不到,她便一头栽在自己的臂弯里不肯再自欺欺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惊雷乍起,被惊醒的知夏把沉重的头从胳膊上抬起,揉揉同样沉重的眼皮,接着又是“轰隆隆”的雷声,紧跟着对面教学楼顶一道闪电夹枪带棍而来,风从大开着的窗扑进,吹乱了知夏桌上的书,她起身去关窗,还没走到窗边大颗的雨点就扫了进来,窗外更是噼噼啪啪大珠小珠落玉盘。
关好窗重新坐下,她想起前两天肖骏野的来信,他又言人生就是需要吃苦,干出一番事业才对得起自己等等。知夏只当他老生常谈,他喜欢说就让他说吧,反正自己冥顽不灵,其实他肯定知道说了也白说,以前耳提面命都没什么效果,更何况现在天各一方。但暑假没准能见到他,要还是没出息的老样子也着实无颜见江东父老。再想想洛风,他此刻也在为未来努力吧。
翻开随身携带的日记本,她认真的写下:
“时间总是有着匆忙的步伐,就从手指尖轻易滑下,倏忽如沙。逃避终不是办法,收起想象中的心虚害怕,轻装上路吧,就这样无所顾忌的走吧,哪怕满心疲倦精神匮乏,哪怕说不出一句话嗓音嘶哑。时间的沙漏永不停下,那就奋力去抓,哪怕最后手中唯留一粒细沙。
遥远的未来也好,高远的水瓶座也罢,他们一直在那里,在那里就好。一个人站在风里呼喊,却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无形的你控制着我的生命,但我还可以对自己说不。我希望一切都成功,可结局若是失去,那就让所有的风都停止,所有的雪都融化,失去你或者是失去自己又有什么分别,不必在意,何须在意?!”
六月中旬陆续开始各科的期末考试,大一生活也渐渐接近尾声。
考试间隙接到蓉蓉姐的电话,她约知夏去她住处吃饭。知夏的姑姑和三伯都是西城原住民,叶妈妈之所以放心让知夏来西城上大学就是因为有他们在。
蓉蓉比知夏大两岁,也是家里的独生女。那会儿高校还没开始扩招,她以一分只差落榜,由于家里原因没有选择复读,然后就迈上了工作岗位。她从联通客服做起,每天两班倒,忙的脚不沾地还参加了成人高考和公司里的各种培训课。虽然家就在西城南郊,可她为了节省时间在公司旁边的小公寓跟同事合租了房子,条件简陋却乐在其中,知夏每次看到她都是元气满满的样子,连带自己也变得充满力量起来。
蓉蓉姐的住处在高校云集的南郊,知夏顺便约了夏时宇拿回他前一阵子为了考试借走的计算器。她觉得有些好笑,一个理科生问一个文科生借理科生要用的东西,而这个文科生居然还真有,算他找对人。
陆晶也自然是要见的。那天知夏穿的是高中时她俩一起买的一件史努比图案的白色泡泡袖T恤,没想到陆晶当天穿的也是这件。她们在C大校门口一见到彼此就笑成一团,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
其实这件衣服知夏已经很少穿了,因为她穿了两次都被误认为中学生,问她今年十几啦。好不容易才过渡到大学生,一句话就回到了解放前。
虽然平时话不多的夏时宇说她穿这个好看,还说她瘦,但她知道自己的着装是得改改了,这会儿看见陆晶跟自己一样,顿觉有同党在凡事都是云烟不足挂齿了。
知夏晚上还要开班会不能待很晚,她们又像从前一样你送我一段我送你一段,“依依惜别”了很久才分开。
幸好西城足够大,学校足够多,大家以前是在一个学校上学,现在是在一个城市上学,想见就能见到,已是幸福。知夏每次想到不能跟洛风同城心里都遗憾满满,可是如果注定没有结局同城不是更难过?水瓶里的水到底是什么颜色不是靠近就能看到,只有被允诺的人才能看得到吧,她很好奇最后是谁会有这份好运,但是转念之间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
19号考洛希哲的“中西文化比较”,这是大家最紧张的一门,虽然知夏做了很充分的准备,但一想到洛老师的严肃脸,还有他那次在课堂上生气的说:“你们是我这七年里带过的最差的学生!”心里就登时没了底。
直到看到题目,才略略安了心。考试题目是两篇小论文,第一题是:为什么说托尔斯泰是俄国革命的镜子?第二题是:中西方文化的差异。
两节课的考试时间实在紧张,知夏紧赶慢赶总算在下课前十分钟完成,又从头看了遍检查谬误。
其实同学们都很喜欢洛老师,他像天上的恒星能量巨大,也许是他太高,对学生总有种恨铁情结,学生们在他面前多乖如小羊。跟洛老师相反,学生们在另一位老师面前就松弛多了,甚至还有点为所欲为,这位就是教《中国文学史》的大康老师。
大康老师陕北人,一口地道的陕北普通话,他矮矮的个子,黝黑的脸常常闪着油光,油腻的短发,两腿似乎不等长,走起路来姿势有点怪。虽然他是博士毕业,讲课也很认真,常常引经据典博古论今,但大家都不喜欢上他的课,每次上课前排的昏昏欲睡,中排的开小差忙自己的事,后排的聊天听歌不亦乐乎,还有个别男生在课堂上学他说方言嘻嘻哈哈。
他对大家的所做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课堂纪律保持一般的安静让他顺利讲课就可以。有时候太过分他也会发火,但是很快就会收住脾气,继续讲下去。大家很快就摸清了他的脾性,他再发火也不以为意,反正一会儿他又会继续讲课。
知夏很肯定大康老师的为人,他有时义务给同学补课,每次上课教案都准备的认真又充分,要求大家背诵的课文每篇都自己先背过。知夏最佩服他的是背诵全篇《离骚》,他在课堂上给大家背过,而知夏连顺利念完都成问题。
但是知夏依然不喜欢这样的老师,不注意形象也就算了,上课的语言逻辑有问题,讲课缺乏条理,还常常蹦出几句串味儿的英语,板书总有错别字,爱拖堂,上课内容空洞乏味,讲课音调坚持一个波段,有强大的助眠功能,想不睡着都难。跟学生沟通也有问题,基本上跟大家是两个世界的人。
知夏见过各种各样的老师,小学时写作文《我的理想》也是很想成为一名老师,虽然理由是可以不用考试而坐在教室看别人考试,但是在她心里老师是很崇敬的一个职业。看到大康老师这样心里有点伤心也替大康老师难过,也许他不太适合这个职业,同一个学校老师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结束了最紧张科目的考试,知夏给肖骏野打了电话,他正在整理内务——叠“豆腐块儿”。他说7月21日回家,这样就可以看到知夏了。还说他们第二天要去进行军事地形勘察,之后还有三天的社会实践。刚说到这儿,就听见他的室友在旁边欢快的补充道:“其实是去玩儿啦!”
知夏还有好几门要考,考完了就可以回家放疯了,只是八月份要军训,到时候肯定又有的受了。
傍晚,小希在看《仲夏夜之梦》很是应景,知夏站在窗口望天,深深浅浅的蓝色配着被落日映照的色彩斑斓的云朵,有带点热气的晚风吹进来竟然也有一点凉爽的意味。微微低头,不经意间注意到对面草地上一男一女在悠闲的漫步,很美的画面,就算不说什么,彼此相伴共看晚霞落日也是一种浪漫吧。
(未完待续)
ps:水叮当的《Aquarius》很经典,纯净的女声,一听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