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你很近又很远

我有个女性朋友，高中的时候是个万人迷，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从初中的时候开始，每天都能收到各种情书和礼物，因此她已经完全对这种男生不感冒了，只要是情书的，她一概不看，直到高一那年，遇到那个他。

他们并不是同桌，第一次说话也是因为她的凳子坏了，自己修不好，男孩主动来帮忙弄，才认识，只是后面并没有什么交集，直到他们坐到了前后桌的位置。

那个时候他们说话也不算很多，只是下课的时候会在一起闲聊，碰到了会打招呼，会相互开玩笑，男孩并不是女生心目中白马王子那样帅气，只是瘦瘦高高，笑起来很干净灿烂，成绩很好，是班上的课代表。直到三个月一次的调换位置后，突然女孩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男孩，看到男孩跟新的女同桌说说笑笑，自己心里酸溜溜的，眼睛会不自觉地跟随着男孩，耳朵里对于男孩的信息会自动获取，女孩觉得自己差极了，怎么就突然先喜欢上别人了，从来都是别人喜欢自己的，于是暗暗地告诉自己不能喜欢他，除非他先喜欢上自己，可是越是压制自己的喜欢，它就跟弹簧一样蹦得越高，自己完全控制不住，终于在自己要崩溃的时候，鼓起勇气写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封所谓的情书，接下来是几天漫长的等待，可是依然没有男生的回音，终于女孩忍不住了拉着自己的好朋友拦下了男生，问他要结果，男孩委婉地拒绝她了，让她以学业为中心。于是她伤心了很久，以至于成绩下滑得很快，当然也被老师拉出去谈话了。

后来女孩子开始变得不爱笑了，也不爱像以前一样跟别人打打闹闹了，她开始埋头学习了，下课的时间除非是上厕所，她的所有时间都用在了读书上，终于在月考的时候，她的成绩到了班上前十名，可是女孩还是不开心，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特别是看到男孩子。

班上组织春游活动，她会故意跟他单独走一起，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会在男生生日的时候给他买礼物，虽然没有写署名，都是等放学后偷偷地放在男孩的抽屉里，会故意抓小虫子，用纸包好，然后放进男孩的抽屉里捉弄他，自始至终男孩都没有表态，也没有丢掉她的礼物，也没有因为她捉弄他就跟她生气，她想也许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只是现在他以学业为重吧，所以后来女孩子还是想尽各种办法去吸引男孩的注意力，甚至不惜跟班上的男同学故意走得很近，但最终都是以女孩失落的表情结束。

终于高中过完了，他们各自考上了大学，只是他们并不在一个城市，忙着适应大学生活的女孩，刚入学一个月就被一个帅气的师兄追，从来没有一个这么符合自己标准的男生追过自己，但是想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孩，于是没有答应，找了几个同学，辗转才要到了男孩的电话，女孩心情激动地赶紧跟男孩打电话，说着大学里好玩的事情，还有师兄追自己的事情，可是男生的反应并不让她满意，打了一段时间的电话，突然男孩有一天告诉她，有女朋友了，女孩顿时觉得心如刀割，世界都开始变得灰暗了。然后很长一段时间女孩都没有给男孩打电话。

之前的师兄虽然被拒绝了，可是一直在追女孩，在女孩伤心的时候会骑着车带她转遍学校的每个角落，会在她伤心的时候静静地陪在她身边，在她想喝酒的时候，陪着她喝酒，然后在她喝醉的时候送她回宿舍，喝醉酒的时候，她一直问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喜欢了他好多好多年，以至于这些年我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事情，只记得自己喜欢他，可是他还是有了女朋友，我一直以为等到高中毕业，等到我们上了大学，我们会在一起，哪怕不在一个城市，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后来他们还是会有联系，男孩会跟她讲他女朋友生气了，不知道怎么哄，女孩会没心没肺地告诉他你要怎么哄，要买什么礼物，男孩高兴地谢谢她，只有女孩自己知道挂掉电话的时候，自己心里凉凉的。

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大三的时候，大家再也不是刚入学时候的懵懂时期了，渐渐地女孩觉得师兄也许是个不错的人选，对自己温柔又体贴，高高帅帅的，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后来在情人节那天，她接受了师兄的花，跟师兄走到了一起。这个时候女孩已经很久没有联系男孩了。

当女孩回到宿舍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男孩的电话，男孩说他分手了，诉说着他们之间的事情，女孩默默地听着，最后女孩说我有男朋友了，男孩沉默了一会说，他对你好吗？女孩说好，男孩说那就好，然后女孩满脸泪水地挂了电话。

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了，直到三年后，女孩正在食堂打饭，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又觉得很熟悉，接通后女孩说，喂，你好，男孩说是我，女孩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心口有隐隐痛传来。女孩饭也没打，直接走出食堂，找了个安静地地方，男孩说你还好吗？女孩说还好，然后男孩说你们研究生学校大吗，女孩说嗯，男孩说你怎么不怎么说话了，女孩说没有，然后就陷入了沉默，男孩后面还说了什么，女孩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原来事隔这么多年，自己仍然对他反应如此激烈，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女孩想起男孩说第二天会来她所在的城市出差，想来看看她。她心里是激动的，可是随后确是伤心的，那天晚上女孩绕着操场走了很久很久。

终于见面了，男孩更成熟了一些，依然高高瘦瘦的，穿着白色的衬衣，灰色的休闲裤和帆布鞋，依旧干净清爽，依旧是自己喜欢的模样，女孩话并不多，男孩开玩笑地说以前一直是你在说，我在听，突然你这么安静了，我都有点不适应了。女孩笑笑转移了话题，问了出差来几天，说带他到处转转等等。只有女孩心里知道自己表面上很平静，其实内心很紧张。

那几天男孩忙完公事就会来学校找女孩子，带她吃好吃的，陪她走过学校的每个角落，请她宿舍的人吃饭，俨然一副好男友的姿态，室友晚上回来都开她的玩笑，她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说太多。

男孩走的前一天晚上，她带着他在步行街里逛，带着他买当地的特产，后来男孩说，我一直觉得你就像我的一部分一样，从来不会离开我，哪怕是我有了女朋友，你也一直在我身边，可是直到你告诉我，你有男朋友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但是那个时候我想我是没有资格说这些话的，但是现在我没有女朋友，而且你宿舍室友说你们几年前就已经分手了，所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是不是？

女孩没有立即回答男孩的问题，而是说我就像你的衬衣上的第一个扣子，一直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可是你一直高昂着投，永远不肯低头看我，你只能从别人那里才能看到我的存在，只有在冷的时候意识到我的重要性，而我虽然离你很近，可是你永远也亲吻不到我，我们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男孩沉默了，这么多年女孩为自己做过很多很多事情，可是自己却一件也没有为她做过，他说以后你如果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为你做任何事情。

女孩没有接过话，也没有说什么，很快男孩走了，他们再也没有联系了，后来女孩毕业嫁人了，这个人不高不帅，但是对她很多，跟他相处，女孩觉得轻松，平静，女孩想也许这就是我要的生活吧。

听说女孩结婚的那天，男孩喝了很久酒，说了很多话。只是再也没有听他说话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