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向右》上卷50：初遇暗礁

崂山飞碟石留影(作者自拍)

原创/那年夏天的流星雨

她进了门，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我中暑了！有药吗？”他朝客厅问了一句。她起身走进房间，拉开抽屉，翻找一阵。啪嗒，药盒扔在枕头旁边。

他翻身起来，拿过药盒，“水呢？”于蓝又走回客厅倒水，噗，杯子在床头柜上一顿。

他抬头看她，“你怎么啦？”她不说话，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黄色信封，扔在他身上。是还于蓝哥哥的三千块钱。

“你今天不是去还钱了吗，怎么又拿回来了？”

“于京任让你去还！”于蓝不冷不热回了一句。

“为什么？”他不解。

“你自己去问他！”于蓝没好气。

“到底怎么啦？”他追着她的背影问。她没回头，噔噔噔下了楼梯，去院子里收晾晒好的衣服。

王大妈出来跟她说话，两人叽叽咕咕在院子里说了半天。乔力侧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没听出什么异样。听她踩着拖鞋啪哒啪哒进了门，衣服堆在沙发上，开始叠衣服，晒干的衣服纤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试着搭话，“今天晚上吃什么？我今天中午吃得不好，不消化。”于蓝没吭声。

他在床上翻了个滚，呻吟出来，“哎呀！头疼死了！”于蓝还是没有反应。

天快黑了，屋子里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于蓝没有叫他出来吃饭，他只好自己爬起来找饭吃。到厨房一看，冷锅冷灶，于蓝并没有做饭，饭菜的香味来自楼下王大妈家的厨房。

于蓝坐在沙发上抱着遥控器看电视。

“什么电视，这么好看！”乔力走过去，到沙发上一坐，发现屁股下面是他晾干还没叠好的衣服胡乱堆放在一起。于蓝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另一边。他的视线从衣服上挪到电视屏幕上。琼瑶剧《几度夕阳红》，正上演哭天抢地的情爱大戏。

于蓝看得入神，他陪着看了一会儿。天色完全黑下来，他的肚子不舒服，咕噜咕噜响。

“老婆大人，咱做饭吃吧？”他哄孩子似的哄道。

“让你老婆做去，我可不是！”于蓝离他坐远一点，眼睛不离开电视。

他不敢接茬，讪讪笑，站起来去厨房溜了一圈，出来笑问，“你吃什么，我给你做！”

“做什么吃什么呗！”今天的于蓝一反平时的温柔体贴，端坐不动，像庙里的金刚菩萨，正大威严。乔力有些胆怯。

估计大哥于京任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刺激了于蓝。至于是什么能刺激到于蓝，他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两个人同居了这么久，他绝口不提结婚的事儿，于家人肯定不会不管不问。这是他一直小心翼翼回避着的暗礁，撞上就是船翻桨折。

今天看来躲不过去了。

他心虚。除了装聋作哑，他做不了别的。

这个晚饭吃的一塌糊涂，他炒了个茄子，咸了。费事巴力烙了土豆饼，糊了。饭菜摆上桌，他自己吃一口，龇牙咧嘴。于蓝吃了两口，撂下筷子不吃了。

吃过晚饭，于蓝依旧抱着电视看《几度夕阳红》。两个人一晚上没交流几句。看到十点，于蓝抱起自己的枕头去了另一个房间。

第二天早上他起来晚了，于蓝不见人影。早饭没人做，他的衣服也没有烫熨。他只得胡乱穿了皱皱巴巴的西裤和衬衫，早饭也没吃，去了学校。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学琴的学生来上晚课，五六个挤在客厅里。还有四天要去青岛考级，学生们有些麻木，弹得不好！有几个连谱子都没有背过，弹得磕磕绊绊。乔力发了大火，琴谱扔了一地。

学生们走了。

乔力还没吃晚饭，肚子唱空城计，满肚子火气没处发泄，一脚踢开于蓝房间的门，“咱这日子还能不能好好过了？”

于蓝拿幽幽的眸子安静的望他，“谁说要跟你过日子了？”

他气结，“那你要怎么样？”

“我没说要怎样。你爱怎样就怎样啊。”于蓝看看自己新剪的指甲，继续看手里的小说。

他回身走去房间，从抽屉里面拿出银行卡，工资卡，身份证，一股脑扔在于蓝跟前，“这样可不可以？”

于蓝忍不住冷笑，“原来我缺钱才跟你在一起啊！”

乔力只得伸手拿回来，可是晚了。于蓝收起来，放进自己口袋里，自言自语，“没什么也不能没有钱！那我不客气啦！”

“那你能做饭了吗？”乔力央求。

“我凭什么给你做饭？”于蓝低头摆弄手指甲。

“我快饿死了！”乔力这下长了记性，不再叫老婆了。这是于蓝的雷区，他已经傻乎乎踩了好几天，总算醒过来。

“找你老婆管你去！”于蓝顶了一句。

“那你算干什么的？你不是我老婆，干嘛跟我一起住？”乔力大吼大叫。

于蓝听了，一言不发，跳下床，找鞋子，找包包。从衣橱里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塞进一个大旅行包。桌子上的化妆品也收进包里去。提留着大旅行包，开门，下楼。

乔力傻了眼。有心去追，却拉不下脸。

他静静站着，垂头丧气。听到大门咣当一声开了，于蓝风一般进了门，掏出口袋里他的银行卡工资卡身份证，拍在桌子上，又风一般出了门。

他满怀期待，瞬间变成了肥皂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