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世说新语》看魏晋风流
风流古意为才华出众,自成一派,不拘泥于礼教,仪表倜傥很潇洒,甚至可以有些放荡不羁。魏晋名士的旷达风流曾为一时美谈,令历代文人心驰神往。他们身上有一种不流于世俗的气质。而自然之色,山水之形,对于魏晋风度的形成有着深远的影响。在魏晋“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的社会背景下,很多士人不再关心朝廷政事,转而寻求个人的解脱,自然山水便成为他们的精神寄托。而我们自然可以从《世说新语》这部魏晋世人的群像志中窥得此中真谛。
不知道是魏晋名士的笔墨把风流上色到自然山水中,还是自然山水把风流吹进了魏晋名士们的心里。山水风光不再是如“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般依附于情感、道德的存在,而是成为了独立的审美对象和文学创作对象。而欣赏山水、贴近自然也成为魏晋人士的一大特征。
古代识人讲究所谓“征神见貌”,也就是人的精神素养体现于外貌之中。自然美的追求也体现在了人物审美上,因而魏晋时代极其注重名士的相貌。在当时流行对人物进行譬喻性的比喻,用自然之物直接比拟人的外貌。“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见者叹曰:“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或云:“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时人目王右军:“飘如游云,矫若惊龙。”在对魏晋人物的品评中,名士们往往美玉般温润细腻,孤松般挺立卓绝,浮云般飘逸潇洒,自然之美与人物之美相辅相成,成为对魏晋人士品评他人的独特之处。
所谓“深情最风流”,重情是魏晋风流的一大特点。深情有多种表达,而借自然传达感情是魏晋士人常用之手段,魏晋之深情,多由自然而起,借自然而发。桓公北征经金城,见前为琅邪时种柳,皆已十围,慨然曰:“木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枝执条,泫然流泪。魏晋人士深情的精神气质与自然山水密切相关,人的感情与世间万物产生共鸣:自然中包含着对人事的悲叹,对生命的感慨,而人的内心对自然作出着悠长而深情的回应。
魏晋名士风流,讲究为人的自然之感,行事自然适宜,不加修饰,这正是所谓的真性情。自然山水的烙印使他们率真浪漫而不羁,自然也超然。阮籍为美酒而任官步兵校尉正是所谓的真我的体现。“步兵校尉缺,厨中有贮酒数百斛,阮籍乃求为步兵校尉。”“刘伶恒纵酒放达,或脱衣裸形在屋中。人见讥之,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诸君何为入我裈中?”魏晋名士由山水中求得的风流恣意也融入了他们对美酒的追求。魏晋对自然美的追求体现在人格上,便有了对率真、潇洒个性的追求,便有了对一种超脱的自然的人生境界的追求。无祸福、无成败、无生死而无我,通达自然而真风流。
魏晋名士的精神气质与自然共生,一言一行与一山一水结合,诠释着对自然审美追求的极致。也正是自然山水的熏陶,成就了魏晋人士的不凡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