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西行记(四)
再次随着大巴车入山,海拔随着盘山公路攀升,不久便驶入了云层之中。我总说最美的景色在路上,果不其然,当窗外的云层越来越薄,天空越来越亮,当阳光终于直刺双眼的那一瞬间,“哇~~~”全车人同时发出了这样的惊叹。大巴如同一条跃出海面的鱼儿,冲出海面迎接太阳的照耀。行驶在光与海的分界线,所谓腾云驾雾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偶得云海大巴车到了终点站,走长线的话还得再换观光车到洛绒牛场,到了牛场运气好可以不用等,雇马帮的马给你驮上去,不然就只能像我一样,徒步五公里山路了。
之前早就在稻城就听说了,亚丁那条长线真不是人走的,许多人走了五分之一就因为高反或者看不到希望就打退堂鼓的,剩下坚持到底的人回来说真是死都不会再去第二次了。而且昨天藏家小妹也说过,真正能走到底再走回来的人真的没有几个。小妹的阿爸是马队里的人,据说马帮的马只有30匹,基本上一天只能接客接个两趟,昨晚我们也试图通过小妹的关系预定,可惜马实在太紧俏了,只能先到先得。这不,等我到了马帮,牌子上直接写着“下午2~3点有马”。好嘛,那咱们就挑战下这五公里山路!
今天身体争气不少,高反褪去了许多,走在4100米的洛绒牛场也没有多大喘气,这对我来说是个好现象。自从跳出了云层,头顶上便再无一处遮蔽,高原的艳阳照的万物都开始发白,今天真是个好天气。从洛绒牛场能非常清楚地看清央迈勇圣山的全貌,它代表文殊菩萨,象征着智慧。
远处的央迈勇圣山与在马帮等待的人们说到高原的太阳,我常常把它和高原的夜晚对应起来。高原的太阳炙热、直接,一不小心就会把你晒伤;高原的夜晚漆黑、寒冷,黑夜侵袭如墨,太阳下山到全黑不须一个钟头的功夫,转瞬间安抚了白天那躁动的万物。我时常想,定是这高原的艳阳蕴育了藏族人民的热情豪爽,也是这黑夜的伪装,掩藏着他们的儿女情愁。
再说回到爬山,大概也是前五分之一吧,我控制着速度,饮水与食物也适时的补充,身体倒也没什么特别反应。不过两个小时之后,依然还是在山麓林地间穿行,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还有多远。都说高原的一小步是平原的四大步,体力逐渐开始跟不上了,头部的血管随着心跳开始有规律的刺痛,不得不走一程歇一程。这时候我想起下飞机后机场大巴上导游所说的故事,说是去年亚丁有三起因为不顾高反强行登山而引发的悲剧。对于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状况,我真的很怀疑我的身体状况,允不允许我走到最后。
又走了一段路,看见有人下山,应该是从终点折返的。我不想去问还有多远,因为经验告诉我,别人说的距离都不准,也难保会得到一个令人丧气的答案。虽然我不问,可我不能阻止其他游客问呀。不过我猜错了答案,那并不是一个令人丧气的答案,而是一个直接令人心碎的答案:一半还没到呢,难走的还还在前面呢…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我真的是有点被打击到了。虽然我也知道我走的有点慢,但在高海拔地区这速度已然是我的极限了,走了这么久累得跟狗一样你却说一半还没到,后面更难走?!我想静静了。
之后的路果真只有更差,好几次觉得,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头疼得感觉要爆炸了,再给我加任何重量都会是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身后还时不时有驮着客人的马儿经过,看着这些游客惬意的表情,我顿时觉得这300块TMD太值了!
都说爱学习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这时候心理学的知识就能派用场了。人做一件事行不行很大程度跟自我的认知有关,所以我开始对自己暗示,暗示自己身体正在慢慢适应,血红蛋白正在飙升,马上就能看到牛奶海Blalabala……事实上这招确实管用,而且身体确实也在这样做,为了适应高强度活动所带来的能量消耗,身体紧急制定出了一个方案——开始分解脂肪与肌肉,来保持能量供给与血红蛋白合成。这也应该就是我这一趟掉了五斤肉的原因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