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尾气
出门楼道走廊的穿堂风让他打了个冷颤,他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寂静的走廊充斥着他的喷嚏声音,电梯从上面下来,里面有几个人,他赶忙示意自己等一等,电梯门重新关上。他站在电梯口犹豫了一下,本来想按电梯按键的手指缩了回来,他走到楼梯口,走下楼梯,在一阶阶下楼梯台阶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穿堂风在走廊处楼梯口的地方形成滞阻,正在下楼梯的他感到充满寒意的风从上向上螺旋状上升,疾步下楼梯的他走到低层,走到出楼门,似乎从冬季走出来到了春天,阳光明媚地散在地上,和前一刻那冷飕飕的,充满寒意的穿堂风相比,虽然也有风,走在阳光里寒意顿然消失了。
街道上前面的路口红灯亮着,汽车排成一条长龙,车后的排气口喷出来一长串白气弥漫消失在空气里,他迅速地从两辆停着的汽车中间穿着,浓烈的尾气充溢着,他喜欢闻到这气味,那种汽油的在空气中的味道。
这味道也常常把他拉回到从前的一个邻居的悲伤的故事,邻居家的刘姓父亲是个司机,常把单位的车开到街道上,停在路边,那时车也只是单位里有,是个生产工具,司机师傅家的小孩与我同岁,能玩在一起。每次车停在路边,由于我和刘关系好,刘爬到车上的时候,我也可以爬上去,别的小孩想上车,他就会拒绝,刘师傅单位的车似乎很多,门口停过好几种车,有几轮大卡,有座位的车,大小都有,或许是刘师傅单位的司机师傅少。每次我和刘都可以上车厢,进驾驶室,有时还坐在驾驶室坐在驾驶位置上假装自己是司机,把个方面盘,嘴里念念有词的,和刘上他爸爸的汽车是他小时候最快乐的回忆。
有一段时间,刘的家门口的车没了,又听街道上传闻,刘的父亲出差一直没有回来,后来刘也不太爱说话,后来,他与刘也就淡了。
他工作后有一次在家门口见到了一次刘,他非常热情,就把刘让进家里,那一天刘讲了父亲的事让他很震撼,刘眼里也充满了悲伤。
刘师傅去出差,他开车,据说单位去考察一个项目,到东北什么地方,那次刘师傅出门前对家人说这次出差要几个月,几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一年,十年也过去了,刘师傅一行人的信息失踪了,这期间刘和母亲经历了什么,刘只是淡然地微笑着带过,对于父亲的下落,刘却是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去找找父亲,这么多年来,与母亲相以为命,母亲因常念叨父亲,悲伤得双眼都有点看不清了。
刘用了一年的时间,最终在东北的一座常年积雪的盘山道边谷地找到父亲,发现时当时父亲和其他几个一同遇难者的身体叠重着被冻僵在冰层里,遗体己经在这里十几年了,如果遗体被挖掘出来解冻,恐己肉骨脱离,别人的遗体也会被破坏,刘和在场的所有人经过协商,最终找了一把锯子,锯下父亲的冷冻的胳膊带回家,给父亲办了个简单的葬礼,把父亲的残肢入葬。那时东北比现在冷得多,刘说到这里有点悲伤。
刘也聊到后来,这之后刘又下岗了,刘也想过再去父亲遇难的地方,全球气候变暖,东北也没那个时候冷了,那些遗体的家人为亡灵或许又做了点什么,遗憾的是他一直没有再去成,下岗后的状况一直不好,母亲身体也不好。刘说话的过程中他一直没擦话。
他小时候对汽车气味特别敏感,是因为只要空气里有这味道,刘爸爸单位的车准停在外面,他和刘就可以上汽车上玩耍了,后来他偏爱这味道,就会浮现起刘爸爸以及刘一家人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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