蘸水面
“火麦连天”的麦熟口时节,必吃的美食是蘸水面。
要想吃到正宗好吃的蘸水面,要提前半个小时活好面。和面时,最好用温盐水,左手倒水,右手要顺着一个方向不停地搅拌,直到面粉被搅成不软不硬的絮状,再蘸取少量水,不断翻转揉均匀,和成光光滑滑的面团,用保鲜膜包起来,“醒”一会。“醒面”是一种形象化的说法,意思是让面团静置一会,充分唤醒麦子的香甜滋味,让面团更加白嫩细腻,蒸馒头、炸果子等也需要把面团“醒”一会。
“醒面”时,剥蒜,备好蘸汁。麦熟口时的新蒜,是蘸汁的灵魂。当抽掉蒜薹的蒜苗逐渐发黄,干瘪,用锄头顺窝底挖出新蒜,顿时产生沉甸甸的喜悦,剥去紫红色蒜皮,露出白白胖胖的果实。这样不嫩不老恰恰好的新蒜,在蒜臼里欢跃着,汇聚在一起,被捣碎,成为白色的糊糊,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一场华丽的蜕变之旅。
深谙新蒜特点的人们,会首选柿子醋来调配蘸水。农人自家熬制的柿子醋,和工业化生产的醋味道不一样。深秋的柿子,在坛子里不断酝酿发酵,经历漫长的冬季,到春天时已经甘甜爽口,还带着柿子的清香,这样酸香味恰恰好的醋,倒入蒜臼里,泛起一层白色的蒜末,再加入盐、味精、辣椒油、香油,舀入小碗里,味道悠长的蘸汁就做好了。
喜辣的人,可以在蘸汁里加入捣成糊状的螺丝椒,保证满足挑剔的味蕾需求。
蘸汁备好了,水开始烧了,面团也“醒”得差不多了,那就开始“重头戏”——擀面。奶奶、母亲和姐姐,都是擀面的行家里手。只见她们拿起刷子,三两下收拾干净案板,撒匀黄面时,拿起面团,放到案板中间,用擀面杖不停地往四个方向擀,把一小块面团推开,成一个大圆,再把面卷在擀面杖上,边卷边擀,当卷好的面从擀面杖松开时,我惊喜地发现,面片越来越薄,也越来越大了。我喜欢看她们擀面时一起一伏的身影,映照在灶火的烟舞上,就像一幅生动的“皮影戏”,热闹又精彩。
我还常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切面的手,是那样的灵巧,左手轻轻固定着面,右手握刀,叮叮当当地一阵乐音响过,折叠好的面已经被切成大拇指那样宽的面条了。她们拿起面条的接头处,只轻轻一抖,面条就清清爽爽地摆好在篦子上了。
当一大盆带汤汁的面条端上桌子,面的清香、蒜汁的香辣诱惑着我们,迫不及待地挤起一长条面,浸入蘸汁里,轻咬一口,面条劲道,蘸汁酸辣爽口,非常开胃,不一会额头冒汗,舌头被辣得发麻,嗤嗤溜溜地吃着,一根接一根,停不下筷子... ...
麦熟口的蘸水面,是小时候的味道,伴随着我成长的记忆。做蘸水面的用料有讲究,最好是新蒜、农家柿子醋、手擀面,这样的蘸水面才会有一种自然的酸、香、辣,劲道香甜,如果是烧火做的,更加正宗好吃。当我成家,有了孩子,我也喜欢学着奶奶、母亲和姐姐的样子,用刚拔出的新蒜捣蘸汁,做手擀面,和孩子一起品尝蘸水面。孩子一开始是抗拒的,说蘸水面看着都不好吃,嚷着吃酸辣粉、火锅、炒面、米饭、饺子... ...
“你尝尝”,我让孩子去感受。
孩子懒洋洋地挑起面,慢腾腾的放到嘴里... ...“好吃!过瘾!”孩子的小脸红扑扑的,鼻尖沁汗,吐着小舌头,一会功夫吃光了一小盆面。孩子说:“明天还吃蘸水面。”
蘸水面虽说一年四季都可以吃,但只有麦熟口时的蘸水面最好吃。
麦熟口时节,地上像下了火,人们胃口差,不知道吃什么饭时,来一碗蘸水面吧。
让我们流着汗,舌尖被酸、香、辣的滋味包裹,尽情享受由大自然的馈赠和劳动人民的智慧凝聚而成的美食,去精神抖擞地投入火热的生活,创造更加幸福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