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便无敌
文/幸福
无情便无敌纷繁的线索,密集连缀成片,埋设在电影《绣春刀》中,忽明忽暗地交错着,随意抽出一条就是一段故事,对准一个点就能成一部戏。尽管盘根错节的剧情,交叉进行显得凌乱,而主题和副题依旧分明,使首尾相连,浑然一体。
既有历史传奇又有武侠言情,编导之所以如此安排,自有其道理。各种人物在影片中鱼贯而入,轮番出场,让人应接不暇,他们冲何而来,预设的悬念跟随剧情推演,是各种利益之间的瓜葛,可谓无巧不成书,生死攸关的时刻,最终水落石出,可见编导的匠心独运。
冷酷的现实与仗义的真情,生与死的比拼,锱铢必较,付诸于对决,针锋相对,方显英雄情怀。这使《绣春刀》有别于其他武侠片,塑造有血有肉的形象,赋予波澜跌宕的剧情,深刻的厚重底蕴,感人耐看。三年过后,路阳执导的《绣春刀之二修罗战场》于今年上映,续篇值得一看。
锦衣卫提督沈炼爱上了教坊司暖春阁女子周妙彤,周妙彤爱着严峻斌。一根藤上的几个苦瓜,由此连在了一起。严峻斌是严佩韦之子,严佩韦在被陷余党遭刺杀;系出名门的周妙彤,是“东林七君子”周顺昌之女。教坊司,宫廷音乐机构。始建于唐代,隶属于礼部,主管乐舞和戏曲,至清代雍正时改为和声署。明时犯事的官员家属,被发配教坊司作惩罚。永乐年间的“瓜蔓抄”,厂卫酷刑冤狱,使教坊女子大增。她们精通琴棋书画,能歌善舞。
锦衣卫沈炼去教司坊,试图说服对周妙彤,跟他一起远走高飞。“事成后,我们离开京城,去过好日子。”沈炼脑海中勾画出的人生盛景是,“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周妙彤请求沈炼救出严公子,沈炼继而身入龙潭虎穴,前往诏狱搭救严峻斌。见到狱中的严公子,发现他已双目失明。严峻斌对沈炼说:“我有个不情之请,你杀了我,咱们两清。回去替我给妙彤说,不必等我了。”
沈炼顿时深陷两难境地。严峻斌怎么会来这出?不仅没有感激相救之恩,不明摆着“借刀杀人”,把沈炼和周妙彤往绝路上推吗!
剧情是这么安排的。儿女情长像旁逸斜出,貌似漫不经心的点缀,沿着卢剑星、沈炼、靳一川合力追捕魏忠贤的主线洪流而铺开,贯穿相间丛生的线索,惊心动魄的恩怨升腾,带着国恨与家仇,犹如一支离弦之箭,奔向万劫不复的深渊,生于夹缝间的爱情,适逢命悬一线的生死危急时刻,已然显得微不足道。
明末时期,神人出没,剧中人物,轮番粉墨登场,鱼贯而出,在剧中俟机亮相,旋即归入暗淡,似乎已经来不及解释了,只有赶快上车吧,每个人的命运被捆绑在战车上,一路左突右冲,挣扎狂奔的身影,不惜身家性命,奋力杀出重围。
沈炼回来见周妙彤,周妙彤却又说:“十二岁,锦衣卫抄了我的家;把我送来教坊司的,也是锦衣卫;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怕你,我讨厌你的飞鱼服,还有那把绣春刀。你以为我喜欢你,其实我是怕你。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比任何人都对我好,可是我忘不了,你的脸那么清楚,周家被抄的那天,我看见了你,我看见你亲手抓了我爹……我不知,我该感激你,还是恨你。你还要带我走吗,沈大人?”
情一动,心就痛。即使身陷囹圄困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埋藏在柔弱女子心底里的话,面对沈炼统统和盘托出,如锥似针,句句扎心。周妙彤:“要不是为了我,你也许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飞鱼服、绣春刀,是锦衣卫的标配。
明代历史上有名的东厂、西厂和锦衣卫,是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之外设置的诏狱机构,以严苛酷刑著称,令朝臣噤若寒蝉。其中锦衣卫前身为明太祖朱元璋时所设御用拱卫司。明洪武二年,改设大内亲军都督府;明洪武十五年,设锦衣卫。东厂,即东缉拿厂。东厂的始作俑者是明成祖朱棣,于明成祖永乐十八年设立,由亲信宦官担任首领。朱棣为燕王时,为夺取帝位,阴结京师宦官,以为内应。即位后对大臣多不信任,改内臣不得干政祖制,重用宦官。后锦衣卫与东厂合署为厂卫。东厂实力在锦衣卫之上,到明末有了自己的监狱,由钦差掌印内臣执掌。侦查办案秉公执法,力戒徇私舞弊,可惜东厂背离初衷,刘瑾、魏忠贤等,滥用刑讯逼供,借机贿赂舞弊作案,陷害忠良之士,制造冤假错案。
有道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明思宗崇祯在位7年,年轻有为,精力大多耗费在了人心的整饬方面。而朝野暗流汹涌,人人自危,忧患积深。他亲历了哥哥——明熹宗朱由校,处于明代由盛而衰的过渡阶段,之前父亲明光宗朱常洛,在位仅29天暴毙,长子朱由校被群臣拥立继位,在位7年,终年23岁。朱由检继位明代第16任皇帝。
年仅18岁的崇祯即位时,朝纲废弛,皇亲国戚干政,宦官擅权,大权旁落,各方势力明争暗斗,纷纷结党营私,以求得自保。各系幕僚、耳目及爪牙角色,应运而生,仰仗诏谕,借整肃法纪,铲除异己,形成“朝中有朝”的局势。
年轻的崇祯即位三个月,即着手翦除魏忠贤,革除痼疾,可见其施政抱负。而对于魏忠贤及东林党人,崇祯并非抱着一网打尽的心态。善于察言观色的首辅韩旷,处事随机应变,起初主张铲除务尽,见崇祯左右逢源,举棋摇摆,于是模棱两可,趋附崇祯之意,静观其变。
天启年间,魏忠贤领东厂提督职,权倾朝野八年之久。崇祯即位后,消除魏忠贤职务,令其往凤阳守陵,锦衣卫受命追捕。内宫赵靖忠找到锦衣卫总旗卢剑星、沈炼、靳一川结拜三兄弟,授意追拿出京途中的魏忠贤、许显纯等人。赵靖忠是受谁之意,究竟于公还是于私,影片并未明确交待。同时,他给丁修一百两银子酬薪,命其杀北镇抚司小旗官靳一川。
“有人出大价钱,买你的人头。”冤有头,债有主的之外,当差的他们奉命行事,身怀侠肝义胆,但谁都不愿白白地去送死。卢剑星:“无人指使,是一人所为。”
沈炼兄弟与魏忠贤、赵靖忠,最终狭路相逢,锦衣卫的高手,你死我活,径直正面迎对,有了一场终极过招。
沈炼:“公公,你露陷了。”
赵靖忠:“那又怎样?只要杀了你们三个,明天早晨我还是东厂提督。”
“沈炼,我放过你一条生路,你到死都不要再缠着我。”
“不杀你,我跟死没什么两样。”
“皇上只是说抓住魏忠贤,并没有让你杀了他。”
“就是我不杀了魏忠贤,你还是会杀人灭口。”
“当我找到你们三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是死人了。别说丁修挡不住我,就凭你的绣春刀,杀得了我吗?”
高手中的高手,横眉冷对,生死巅峰对决。正义凛然,临危不惧,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抽刀断水,血溅恩仇迎刃而解。
张震在片中表演出彩,目光冷峻犀利,常常面无表情,一招一式,浑身有戏,将沈炼演绎得有情有义。武功高强的丁修,表现在剧中的玩世不恭,“你刚才这几招,师傅怎么没有教过我?”给冷酷无情的剧情,增添了一抹暖意。聂远、周一围、金士杰的表演,塑造人物形象,更是可圈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