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眼

我是你的眼

他们年轻的时候是通过媒妁之言走到一起的。那个年代的恋爱没有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见过一面之后，他继续他的学业，她留在老家工作，几年的鸿雁传书牵着他们的手走进婚姻。

在茶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里，两个人经过了磨合期，也曾经为生活上的琐碎吵的一地鸡毛。那个年代的人吵架不会问“你爱不爱我，在不在乎我？”却喜欢你一言我一语为生活上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争高下。

不管什么年代，女人总是有些不讲理的，所以每次生气她都会噘着嘴生上几天闷气，不理不睬拿对方当空气，而他总是示弱投降的一方，赔礼道歉。

有几次吵的急了，她说“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男人也急了“离就离，谁怕谁！”两个人找出纸笔，年幼的孩子吓哭了“我不让你们离婚！”

女人伤心地走出家门，不知道去了哪里。左等右等，男人急得推上车子要出去找的时候，女人回来了“走，离婚去！”

“说的气话你也信，我错了还不行吗？”男人一脸陪笑。

架，偶尔的还会吵，只是他们再没提过离婚。一路磕绊，他们走到老年。

古稀之年的女人在一次生病后有了一点轻微血栓的后遗症，说话有些慢。家里人就锻炼她的说话能力，没事就凑到一起聊天。有时候儿女们会和老两口一起回忆过去的事情。女儿说“妈妈年轻时候可不讲理了？”

“你爸爸那个时候还要和我离婚呢？离婚我也不怕他！”老太太笑着说。

“嘿嘿，我是不跟你妈一般见识，再说那个时候我经常出差，你妈妈带着你们几个也挺不容易的……”老头也笑着说。

后来老太太生病了，老头天天去医院陪着，儿女们说“您岁数大了，这里有我们呢。”

“不累，也不用我干啥，我就在旁边看着就行。”老头不肯离开。

“不让你爸爸回家，他还得给我量血压呢！”老太太虚弱地说。

“我们就会量！”儿女们齐声说。

“不行，你们不细心”老头语气里满是不放心。

老太太在老头的精心照顾下一天天好起来“这辈子我嫁给你爸，我知足！”她对儿女说。

等老太太出院以后，老头每天领着老太太去街上溜达，锻炼身体。日子在老太太身体康复中过了一年又一年。两个人的年龄已近耄耋，男人的耳朵越来越背，女人的眼睛得了轻微白内障。

“给您配个助听器，再给妈妈眼睛做个手术。”

“我去看过了，医生说我现在还不能戴助听器。”

“我不喜欢去医院，不去做手术，我还能看见。”老太太在一边反对。

“那你们上街怎么办，路上那么多车？”

“你妈我们两个一起上街没事的，你妈看不清楚，我听不清楚，你妈是我的耳朵，我是你妈的眼睛，正好互补。”说完老头像孩子一样开心地笑了。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海誓山盟，哪有那么多的相敬如宾、琴瑟和鸣，最简单、最普通的不过就是两个人磕磕绊绊牵手走过一生，到了老年你是我的左手，我是你的右手，你是我的耳朵，我是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