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场雪·春》第二十一章 春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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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永宁村里，吴（无）人宁静。小人物想要安稳过一生，却一次次抗争不过命运。
《第七场雪》
灵毓听了她妈月芽的话，有些羞得脸红了，索性也不跟吴忠玩了。起身往外面去了。
妈妈今天说话有点儿怪。可她现在心里记挂的却是另一个人。
灵毓出了门，一边寻思着，一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吴莲家门口。她一抬头，看着吴莲家的大门，正不知要不要敲门。这时，门却自己开了，吴莲从里面走了出来。
灵毓连忙开口叫到：“姑姑，文义哥哥在家吗？”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明知道，文义不在家的，吴莲要是问起她找文义干啥，那她可怎么说？
谁知道，灵毓的这么一问，倒勾起了吴莲的伤心事。
“这孩子，自打上次回来拿东西走后，就没再回来过，音信也没有。养个儿子，长大了，翅膀硬飞走了，跟没有似的。”吴莲说着，眼圈红红的。
“迟早会回来吧？”灵毓喃喃自语地说。
“我这天天盼，就盼着他啥时候回来。门都不敢锁严实，怕他突然回来，进不了门。这当娘的，心到死都得叫孩子拴着。”
“姑姑，你可别这么想。文义哥哥肯定能回来的。”灵毓见吴莲说得话重了，赶忙又劝解到。
“吴莲……”背后一声叫声传来，灵毓回头一看，是王书堂，吴莲的丈夫。
“咋啦？看跑那急得。”吴莲见他脚步匆匆地走来，大老远就开始喊了，也暂且不伤心了。
王书堂三步两步跑到了门口，他看见灵毓，说：“灵毓也在这儿？”
“嗯。”灵毓答应着。
“我从外边儿过来，看见黑孩儿带着几个人，又往六斤哥家去了。”
黑孩儿？那个前两次和满仓一起去找月芽，要她嫁给九爷的那个男子。
“又出啥法子哩。”吴莲皱皱眉，拉着灵毓，“走，咱去看看。”
这些日，村上传着月芽的风言风语。像是烧不尽的野草，遍地疯长着，越传越离谱。我的奶奶灵毓那时候生长在这个小村子，依赖着这个小村子，也在这个村子里快乐玩耍，暗暗相思，同时，也深恶痛绝着这个村子。
到了六斤家，两人想象的双方对峙，剑拔弩张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院内的等待。
男子黑孩儿坐在凳子上，不怎么说话，满仓则不停地朝屋里喊到：“好了吗？这就走吧。”还有其他的跟班儿在旁边或蹲，或站，或坐。
吴莲，灵毓也不理会这几个人 ，径直往屋里去了。只见月芽正在收拾衣服、首饰、钱银之类的东西。
“妈，你要出门？”灵毓急了 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衣服包。
月芽笑了：“我什么都不带呢。这些都是留给你的。这点钱，首饰也够你用一阵子。这件衣服吧，是之前做的。一件儿挺好的缎子面儿蓝色儿厚旗袍，就电影里女明星穿的那种。这也没机会穿了，留着，就瞅两眼，心里也怪美的。”
“哎呀，这个要是穿出来在村里，又是人前人后的话头了。”吴莲看看那衣服，笑道。可真漂亮！摸一摸，滑溜溜。
“谁说不是呢。我这打来到这儿，就没动过穿它的念头。”月芽也笑道，“我还得跟他们走一遭。原本以为来到了个清静地方。”
“唉，这年头，哪里能清静？书堂每每从外边儿回来，总少不了，说几件大街上就欺负人的事。你这过去说事，可得谨慎着。”
两人一递一句地说着，灵毓就在旁边默默地把她妈收拾的东西放起来。
“磨磨唧唧地干啥哩？快走快走！”满仓又催了。
“我该走了。”月芽笑着看看两个人。“灵毓，听吴莲姑姑的话，她的话，就跟妈一样。你也大了，在你六斤叔家里手脚勤快些。”
“知道了妈。”灵毓规规矩矩地答话。
“我要有个这闺女，多好！”吴莲对着灵毓瞅了又瞅。
月芽推门出去了，却是什么也没带，只拿手拢了拢头发。
院里几个人见月芽出来了，都站起身来，紧赶着出门了。
灵毓看着妈妈头也没回地走了，突然就觉得好难受，就想往下掉眼泪。
吴莲拍拍她说：“你妈过半晌就回来了 还能把人扣在那儿不成？就是真的娶亲，也得拿轿子抬去呀。”
灵毓也不言语，又往门口看了看，一头钻到厨房，择菜去了。
日影悄悄地西斜，变作橙红的一个，还妄想抓住地平线不放。村后树林的叶子，随着晚风沙沙作响。归家的羊群咩咩，乱飞乱跳的公鸡母鸡也都合了翅膀，把头埋在胸前，于埘中休息了。吴老头，六斤也归家了。少了月芽，家里只有大小五个人吃饭。
一阵拍门声，让本来平静的晚饭时间不平静了。六斤，灵毓同时起身，往门外跑去。
门打开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惊呆了！月芽回来了！
不过，她走的时候是说着话儿，自己走出去的。回来时，却是一动不动地躺着，被人送回来的，头上还有清晰的血迹，任灵毓叫破了喉咙，也没人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