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行散记之十九:无人幸免
【补发一篇之前写得日志】
黄花深处是我家从来没有觉得日子如此漫长过。
想出门去剪个头发,想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悻悻作罢。
昨天弟媳跟我说,从武汉突然回来了几十台包车,都是年前滞留湖北的人。
我觉得消息存疑。
但是,弟媳翻出她的手机,信息源来自她的一个在保险公司做领导的亲戚,他们公司要求所有员工务必严肃对待此事。
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新闻里说,武汉并没有解禁。
但是,下午刷新闻时,看到本市新闻有说到此事,而且公布了所有从鄂返怀的包车车号,并说会严密跟踪这些回来的人。
虽然我不是他们,但我还是可以理解这些归家心切的人们,这样的横祸突然而至,并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淡然处之。
在疫区每多待一天,对她们每一个人来说,应该都是一种折磨。
事后,我宽慰的想,距离武汉封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那些发病的人们应该早已经发病,而他们回来肯定也经过了严密的检测,毕竟,这种时候,没有人敢对此掉以轻心。
尤其那些身负此责的人。
虽如此想,但无论是为了他人,还是为了自己,为了那些跟病毒已经殊死搏斗了漫长日子的天使和英雄们,我都不会轻易出门。
即使此刻早已春风万里。
黄花漫野。
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春天,病毒如恶魔肆虐,无数的悲欢离合却在人间上演。
查看最新的疫情数据,其它各项数据都在下降,但是,死亡的人数仍在增加。
两千七百多条生命,就此成为了。
数字。
昨天的新闻里,一个老人已经去世四天,而他的孙子一直跟他同居一室,如果不是街区负责排查的工作人员上门造访,很难想象这个老人还要这样睡多久?
灾难之下,无人能够完全幸免。
所幸,老人不是新冠病毒感染去世,如此,他才三四岁的孙子的健康应该无虞。
但是,只要一想到一个三四岁稚气未脱天真烂漫的孩子跟一具尸体在一起睡了这么久,就觉得呼吸里都透着难受。
这几天春寒依旧未曾褪去的夜里,他可曾感到过寒冷?
他可曾饥饿难忍的时候呼唤过他的祖父?
他可曾夜里醒来想要紧紧抱着他的爷爷藉以取暖?藉以驱赶黑夜里的恐惧?
幸亏他不懂事。
否则,这几天对他而言,与地狱何异?
新闻里并未说为什么这样的日子里,他会跟他爷爷两人相依为命。
他的父母呢?
他的其他亲人呢?
他的以后的人生呢?
想想就透骨的心凉。
这个时候,想起最初惩戒医生传谣,后来信誓旦旦不传人、可防可控的时候,心底的愤怒更加浓烈。
他们不知道,这个春天里,因为他们的无知无耻,多少人的人生就此残破不堪?
谁来为他们的遭遇负责?
人间寒凉,人间太多不值得……
可是,对于依旧活着的人们来说,生活依然要继续。
村里的年轻人,已经有陆陆续续出门返工的了,灾难再大,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都无法松懈啊。
生存之难,有时候比病毒更难。
工作群里也已经在连篇累牍的发布工作安排的消息,其实,我们原本开工就是这个月的二十四号,但其实我们从元月底开始,就开始被各种消息轰炸,提前做各种开工的准备……
所以,最后搞得我们貌似在放假,其实整个人早被折磨的焦虑不堪。
中午继续给书蘅做土豆饼。
换了一个作法。
结果,出品特别难吃,但是,还是装模作样假装好吃的吃了四五块,还逼着书蘅说好吃。
倒是我爸一直特别捧场,虽然难吃,还是吃了六个饼。
真的是铁粉了。
网上购买的衣服也到了,年前回家没打算住这么久的,所以也没带几件衣服,结果,短住,变成了滞留。
归期难定。
买几件衣服,换洗,要不然自己看自己都觉得很讨厌了。
就连书蘅今天起床的时候看着我说:“二爷爷头发好长啊。”
这小子的言下之意是爷爷没有短头发的时候精神好看?
我看着他,神色不动,被窝里却是暗中运功,待到内力积蓄足够,突然双手爆伸被外,十指箕张,狠狠地抱住他的脸,一顿胖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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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行散记之十八:故乡山青,江湖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