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开放的日子(二)

2018-05-28  本文已影响0人  木子野_

  夏天来临的时候白T恤领着大家去松树林里上课,我们就像刚刚从钢丝笼里被放出来的鸟儿,自由地飞向天空,其他班的学生只能羡慕我们,我们也很享受这种例外的体验。

花儿开放的日子(二) 花儿开放的日子(二)

  白T恤拿着一块黑板和一盒粉笔在我们面前坐下来,我和张红、刘军现、吴友琴…好几个女生坐在一块儿石板上,其他的石头上也坐着大堆小堆的同学。松树林里还真是凉快,不仅有花香还有鸟语,我从旁边折了一片木浆叶放在手心里,是那种丝丝凉凉的感觉。好几个男生翘着二郎腿直接躺在石板上,好不惬意。

  白T恤在黑板上写了一道数学题,我立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把木浆叶捏在手心里,暗中祈祷不要叫到我。

  后来当我知道还有一种叫墨菲定律的东西,就觉得老师叫到我不是偶然了。

  做完题我依然是红着脸下来,往往要持续好长时间才能平静下来。我下来又抓了一把木浆叶放在手心然后捂在脸上,木浆叶有一种独特的香味,闻了便神清气爽。

  然后脸就不红了。

  接着休息的时候我们就去摘木浆子,那个叫冉起春的女生告诉我,木浆子可以用酱油、辣子酱拌着吃。她两个衣服包装了满满的木浆子,我觉得新鲜便也去摘了好多放在包里。

  后来回到家里我就忘记了衣服包里装有木浆子,第二天换了一件衣服去上学,放学回来了的时候直到看见那件衣服被挂在晾衣绳上我才想起来里面有木浆子。

  “妈,我衣服包里的木浆子你是不是洗掉了呀?”

  “啊哈哈哈……衣服抱起来的时候那堆东西就掉地上了,被我扫掉了。”

  “……那是可以吃的东西!”

  “真的喔?那真是可惜了,你去看看地上还有没有?”

  “……………”

  妈总是这样让人想笑又想哭,有一次我们去河里捉来一只石蚌,我和弟弟把那只石蚌养在一只水桶里,等着它长大了然后吃掉它。有一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去看石蚌的时候发现它已经不见踪影,我和弟弟找遍了前院后院,最后我们一致认为是被家里的猫吃掉了。后来妈才坦白说,那天早上她想给石蚌换换水,当她起身去接水的时候那东西跳走了,我和弟弟也觉得一只石蚌也不够一家人吃,逃了就逃了吧。之后妈又说,石蚌这东西不能吃,特别是夏天,因为夏天害虫多,它能吃掉害虫,我们便觉得这石蚌逃得理所当然。

  一年级那会儿更多的我觉得妈妈像一个姐姐,她不像其他妇女一样身材臃肿,她的头发很长并且很直,属于乌黑发亮的那种类型,以至于这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到了现在妈尤其重视,每个月都要把白的挑出来染黑。那会儿妈才二十几岁,她和一帮妇女坐在井水边洗衣服,洗头发,宛如一个大姑娘的形象。有一次我们正在教室写作业,但是窗外一直下着漂泊大雨,我们的心思完全不在写作业上了,这时我听到有同学叫我的名字,我抬起头看见妈正在窗口那儿拿着伞看着我,我怕老师看见又把头低下来。

  我听到后面的同学说,她妈妈对她好好呀,瞬间我的脸又红了,小小的心充满了幸福。

  一整个夏天我都是极为幸福的,我们时不时去松树林里上课,时不时唱歌,时不时去河里面泡脚。唯一感到不舒服的就是高年级的那几个男生,至今我已经忘了他们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他们从何知道我的名字,有一个胖点的男生每次见到我都要叫我的名字。我知道他们是不会伤害我的,但是由于我的害羞我时常害怕见到他们,我靠在门口的时候倘若是看见他们来了便躲到门后面去,因为学生去上厕所要经过我们的教室,我有时候还是避免不了要和他们撞见。

  有一次我看见他们骑着板凳从我对面过来,我为这样的行为感到震惊,但是他们似乎一点不害怕。校长说一楼的学生不可以去二楼,所以在我读一年级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去过二楼。他们骑着凳子从我旁边经过,看起来神气十足,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干这样的事儿,便在心底暗暗佩服他们。

  一年级的我对各种各样的人充满了好奇,我想去了解他们,但是又害怕靠近他们。直到今天我很想知道当时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其中一个给过我一颗糖。

  或许我后来也曾见过他们,与他们中的谁擦肩而过,只是我们都忘记了彼此的模样,错过了也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班上与我最要好的同学有张红,袁琴,张红是苗族,她像一个大姐姐一样一直护着我,下课的时候她背着我从教室一直跑到了松树林。因为我那个时候长得小小的,大家都很关心我,加上又有点害羞的体质,更是让人觉得我需要保护。夏天学校后面长满了厥草,张红用两张纸把厥草夹在中间,用板凳使劲一压,就出来了一副厥草画。后来学校后面的厥草差不多被拔完了,我们攒了一沓厥草画。袁琴吸引我的地方在于她画画很好看,当我画着没有肚皮的人的时候她已经能完整的画出一个人该有的模样来了。

  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画画,白T恤在给我们讲自然,我根本看不进去那些文字,而是被那些图案吸引了。我用铅笔一笔一画的去描,后来竟然成为一个习惯,我总是喜欢把出现在书里面的各种画描摹一遍。有时候甚至描走神,对于老师的提问根本不知道。

  我那个时候是很傻的,我自己这样觉得,对于数学方面的东西我也拿自己没办法。我有时候也怀疑是不是我对数学过敏,我想白T恤也对我没办法。但是这种笨的体质还好只局限于数学,我严重偏科不是一朝一夕了。

  白T恤教我的那一年数学也会及格,后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当夏天去了一半,映山红开得正艳的时候,我想起来好久没有见到那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后来听说不读书了。

  生平第一次有了离别的感觉,那种感觉晃悠悠的,荡得人心神不宁。

  好长时间我没有再去注意白T恤,而是关心起窗外的天空起来,等那朵云飘出了我的视线,我便再找一朵云慢慢看它从天空飘过。

  等放学了,我便观察着长在毛坡两边的映山红,它们才算得上是红红火火,往往一簇一簇的挤在一块儿,不留一点缝隙。我摘了一朵放在嘴里,刚开始甜丝丝的,后来酸溜溜的,吐出来的口水黑黢黢的。

  我也不知道整个夏天我吃了多少映山红。

  或许是夏天真的有魔法,它让每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我们坐在教室里光想着打瞌睡。只有金龟子在窗外的椿树上鸣得起劲,我们觉得讨厌,但是又没有力气去阻止它。白T恤带了好多吃的走进教室里来,奇怪的是那些零食竟然也像有魔法一般,我们不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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