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一）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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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伊始
瑾歌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她只能待在自家的小阁楼上，钻研医术之余，她最常做的就是抱膝望着天，她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是不是真的像书上那样，可是......“唉，又要到喝药的时候了”。
瑾歌没有爹娘，只有一个爷爷，住在苗疆一个偏远的小村落，爷爷很平易近人，整天乐呵呵的，村里人缘极好。
爷爷告诉瑾歌，她的爹娘是在一场意外中离开的，但从来不告诉瑾歌那是什么意外。爷爷还经常给她讲她爹小时候的趣事，讲她娘年轻时的光荣事迹，每当这时候瑾歌都很高兴，只是她没告诉爷爷自己的听力极其敏锐，其实她听到了每次爷爷讲完后转身的那声叹息。
瑾歌的身体不好，她有一种怪病，发作时心口疼痛难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咬自己的心。小时候发作很频繁，大概七天一次，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许是身体好了也许是每天喝药的原因，发作的频率已经降到一月一次了。只是身体一直很虚弱，活动范围只限于自家阁楼。
爷爷告诉她只要她乖乖听话按时吃药，等她到了18岁就好了。爷爷是远近闻名的神医，瑾歌相信他，只要18岁就好了，可是还要半年呢！“好长”。正想着......
“丫头，丫头？该喝药了，蜜饯没了，我还没来得及买，这顿你咬咬牙喝了吧，我给你倒好了水”，言墨像往常推开门。瑾歌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言墨来了，这么聒噪没第二个人了，“我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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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墨是瑾歌七岁那年，爷爷从山里捡回来的，比她大三岁。瑾歌还记得爷爷抱着他回来的那一日，他浑身脏兮兮的混着血，醒来沉默了一天，他没说自己的来历，爷爷也没问，也没赶他走。
起初言墨是个寡言的人，每天只沉默跟在爷爷身边帮忙，半年后才开始渐渐有了笑颜，那时瑾歌与他关系并未有这么亲厚。他知道瑾歌身体不好，主动承担了照顾她的任务，一日三餐，一日三药，那时只是为报爷爷恩情。
瑾歌九岁那年，一次如期病发，被言墨撞见了，他平时只是以为她身体不好，却从来不知道发病时这么难熬这么脆弱。可能这个场景让他想到了什么，也可能是瑾歌那个虚弱的样子让他心存怜惜，从那之后言墨变了，他变得更温柔了，话也多了。
开始的时候瑾歌还觉得挺受用，时间一长，“言墨，我有个忙需要你帮一下”。
言墨故作姿态道，“既然小歌儿你这么请求了，说吧！我答应”。
瑾歌狡黠一笑，“出门帮我把草药收了，顺便把门带上，谢谢”。
言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哼”。
瑾歌看着终究还是被轻轻关上的门，轻快的笑了一会，心里暖洋洋的，言墨像自己的哥哥一样，对自己一直很好。只要还有半年，我就可以和言墨一起出去采药了。
苗疆以蛊出名，但事实上会蛊术的极少，会医术的倒是不少，爷爷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为了让她不至于无聊，瑾歌很小就被爷爷教读书识字，长大后她对医术有了兴趣，爷爷也就随了她的意，并悉心指导。
十几年下来，她也是医术小有所成了。爷爷没告诉过她是什么病，医术有了小成后也依然看不出自己是什么病。她想，“也许是我的医术不到家，不管了，反正再有六个月我就可以好了”。
五个月过后。
瑾歌的心情越来越雀跃了，连带着对言墨都温柔了许多。“言墨哥哥，等我好了，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我想去中原，听说那里很多好吃的”“我想去看尽美丽的风景，美好的人”......
言墨无奈的看着她，却是少有的不聒噪，“好，小歌想去哪，哥哥都带你去”。说完摸了摸她的头，眼神也柔和了许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略带一丝担忧。
瑾歌满18岁的前一天，她去找爷爷，在门外的不远处竟然看见好脾气的爷爷在和人争执，对方是村里有威望的两个老人。她好奇凝神去听，由于风大，也只能听到“她只是个孩子，不能......”“......前功尽弃......”一类的只言片语。
爷爷回来后依旧笑呵呵，瑾歌想问刚刚怎么了，但看爷爷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也许又是因为爷爷执拗的性子吧。
“爷爷，我明天就18了，我的病是不是就能好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和言墨哥哥出去啦？”，瑾歌紧张的问道。
爷爷笑了，笑着笑着又有点悲伤，眼睛里有一些沉重而瑾歌看不懂的东西，“是啊！时间真快，我的歌儿都成大姑娘了，放心吧！明天你就不用吃药了”。
瑾歌感觉到爷爷的情绪不对，“爷爷怎么了？舍不得我吗？我再大也是您的宝贝孙女啊！不会不见的”。
“傻孩子，我当然知道啊！我只是......对了，你明天之后和言墨去中原游历一趟吧，言墨的武功和你的医术，小心点，我还算放心”。爷爷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
瑾歌开心的跳了起来，“哇，爷爷你答应了，好，您就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说完就去找言墨分享这个好消息了。言墨知道后倒是没多意外，瑾歌被闷了这么多年，爷爷怎么也不会拒绝她的请求，何况还有自己保护她。
18岁生日过后的第二天，瑾歌一大早收拾好了行李，去和爷爷告别。爷爷早就在等她了，爷爷摸着她的头，“歌儿啊！你去了中原要事事听你言墨哥哥的话，别任性”。
“爷爷，我知道的，你放心啦，关键是您，其实我不放心您一个人，您万万要保重身体，等我回来，我就玩三个月”，瑾歌抽泣着说。
“乖，还哭鼻子了，去吧，别让你言墨哥哥等久了”。
“好，爷爷再见”。
瑾歌刚走出门的时候，爷爷在背后轻唤了一声，“歌儿”“中原......别去了吧”，瑾歌回头，爷爷又好像什么也没说的一样和她摆手，也许是自己听错了吧。
瑾歌和言墨走了，去游历中原，去看看那里是不是像书里那么繁华。当瑾歌再回到苗疆的时候，她想那时她没听错爷爷最后的话，如果当初没离开过多好，无论是自己还是言墨还是爷爷，三个人像以前那样多好。
（本节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