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
宽阔的马路上摇晃着几个跟黄皮子毛一样的灯光,我带着一个胖女人在散步,也许这样听起来很不雅观,但我只能实话实说,因为她确实有点胖,也恰好是个女人。只是她跟我一样年轻,我们都二十岁。
她睡觉的时候从来都不脱袜子,这让我很郁闷,我总觉得穿袜子睡觉的人跟穿衣服洗澡的人一样让人觉得别扭。
我望着她穿着凉鞋套着袜子的脚,忍不住开口:袜子跟凉鞋是不是不太配?
——我觉得很配啊。
——是吗?为什么我看着别扭?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为什么不脱掉呢?
——你摸摸我的脚。
——为什么?
——那你就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脱掉袜子。
——好吧,你想吃什么?
——麻辣烫吧。
我后悔没有摸她的脚,她庆幸她的脚我不想摸。我们踩着微风和尘埃又一次踏进马路边那家彩钢房搭起来的麻辣烫店里,经营者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妇,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有一个比她还要漂亮的女儿,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老公和她女儿的父亲。或许他们已经离异,又或许他们原因特殊没在一起。
漂亮的女人总是拥有吸收男人腰包的磁场。尤其像这样单身的美丽少妇,更是光芒四射,魅力无限。
我不敢看她,她对我来说是一个漩涡,我会忍不住掉进去。哪怕我拥有一个有点胖但也很丰满的女人。
我的女人总是漫不经心的吃着一块不知是猪血还是鸭血做成的血块,抱着手机刷着她那似乎永远也没有结局的宫廷剧。
我偷偷的望着灶头边忙碌的她,这时候却有一个臭男人进了她的操作间,我看到他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她没有做声,只是偷着向在座的我们放来警觉的目光。我看穿了她的眼神,她绝对跟这个男人有一腿。
那个男人像一个贼坐在我前边的桌子上,他的屁股正好靠在我女人的屁股上,我的女人警觉的收了收屁股,嘴里骂到:死变态。
那个男人傲慢的回过头问我的女人:你说啥?
——说你 死 变 态 。怎么滴?
——曹尼玛你再说一遍。
那个男人扇了我女人一个嘴巴。我没有动。
——死变态,死变态,死变态。
我的女人扇了那个男人三个嘴巴。那个男人愣了几秒钟,望着注视着他的食客,瞬间羞红了脸,他觉得很丢人,顿时火冒三丈。
他刚要爆发的时候,被她拉住了,他摆脱了她,抓起我女人的头发开始扇我女人嘴巴。
我的女人被他打的哇哇乱叫。我实在看不下去,因为我本来就不喜欢男人打女人,再说了这个男人也令我厌烦,准确的说所有想占她便宜的男人都令我感到厌烦。
我拿起一把椅子狠狠的打着那个男人的背,那个男人受到了我的攻击开始转移击打对象,我立马冲进她的操作间拿出一把刀,把他逼到墙角,狠狠的跺在了那块微信支付的牌子上。
那个男人彻底愣住了,在座的人大多都跑了,只有一些二痞子小青年围在门口看热闹,那个男人认怂了。我的女人此刻焕发了她的泼妇形象,狠狠的抽了那个男人两个嘴巴,走出了店门。小青年们自觉的为她让开了一条通道。
那个男人说:兄弟有话好好说。
我走过去关上门对那些小痞子说:再看老子剁死你们。转过身又对那个男人说道:
——我不是你兄弟,老子是孤儿,贱命一条。想杀你就是刀起刀落,大不了老子蹲个十年八年,出来老子还是人模狗样。别太狂,打狗也得看主人。
——好,你是个男人。今天我先动的手,在我姐这里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我认怂。你也可以走了。往后要有第二次,我也不可能让你出这个门。
我明白顺坡下驴,见好就收。走出了那个破旧的彩钢房,门上还有一群人站在路边交头接耳。
我的女人似乎早已经回了宿舍,她并没有等我。我感觉像是有人在跟踪我,我的脑海里立马出现我被追杀的场景。我猛地掉头,发现一个亭亭玉立的女人跟着我。我并没有理睬,继续赶往宿舍。她在后面像一个夹了小马达的机器人一样跑过来挡在了我的前面。
也许你根本不会相信,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那个胖女人,我用任何能联系她的方式都联系不到她,她就像黄鼠狼在空气里放了一个屁,消失的无踪无影。甚至她连宿舍都未曾回去过。
我跟她已经同居了两年,期间她怀过我的两个孩子,她都不愿意生下来,去医院跟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女人开了两副堕胎药将我的后代扼杀在襁褓之中。
虽然她是一个典型的泼妇,但她却像一个贤妻良母一样伺候着我,我们在同一个食品厂上班。每月的收入都被我们大笔的消费挥霍。只剩下空囊饭袋的肉体。
我和她像是千寻的父母,面对食物总是没有任何抵抗力,就像影片里埋头苦吃的猪,唯一庆幸的是我百吃不胖,她一吃就肥。
后来我才从她一个朋友的口中得知,她之所以会在任何情况下不脱袜子的原因就是她没有大拇指。
原因据说是小时候她父母是街市的菜贩子,有一天收摊她坐在她父亲的二八大杠上,她穿的小凉鞋,把脚指塞进了自行车的辐条里,老实巴交的父亲还没等她开口就已经将她完好无损的脚趾截为两半。血肉模糊的记忆从此成为她难以启齿的伤痛。
她如今生在何方我无从知晓,或许活的生龙活虎,有滋有味,或许过得磕磕绊绊,柴米油盐。更或许杂草早在她的坟头已丈许之高。
那个亭亭玉立的女人拦住我的时候我心里异常气愤。同时我的心里却有一种无奈和喜悦的情绪搅和在一起。
我无奈是因为我不明白她将要做什么,我喜悦是由于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让我动了恻隐之心。
她拦着我对我说。
——你是孤儿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很郁闷的回答。
——你的屁股上是不是有一块胎记。
——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我的屁股,我那知道有没有胎记?难道你见过?(其实我的胖女人早就跟我说过我的屁股上有一块腥红的胎记,她还跟我说屁股上有胎记日后一定成大器,不是富豪就是大官。)
——我见过。
——怎么可能?
——我在你三岁的那年见过,从此你就消失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
——我又没脱裤子,你怎么确定我就是你想见的人?
——因为你的右眉里有一颗黑痣。
——那你是?
——我是你的未婚妻。
——狗屁。你怎么能是我的未婚妻。
——我们订过娃娃亲。你就是我的人。
——那我爸妈呢?
——死了。
——怎么死的?
——被车撞死了。
——那我家里还有没有活的人?
——还有一个。
——还有谁?
——还有你。
——滚。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凭我是你未婚妻。
——简直是胡说八道,走吧。跟我去宿舍让你见见我真正的未婚妻。
她跟着我去了宿舍,结果我的宿舍整齐划一,她压根没来过,她的东西更没动过,我给她打电话直接关机。
那天晚上我新来的未婚妻陪着我找跟我同居的未婚妻。
我们找到黎明泛起了鱼肚白,连个毛都没找见。我和我新任的未婚妻躺在广场的草坪里望着即将消失的明月星辰。
——她不可能回来了。
——或许她只是一时生了闷气。
——不可能,我太了解她。
——人总是会变得。
——她不会变,或许她已经被人害了。
——要不要报警?
——报个屁,再等几天,不来就算了。
——你不想她吗?
——想,但我已经爱上你了。
——是吗?
——也许是吧,因为我的心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痛。相反都是对你的心动。
——你真的相信我说的话吗?
——你不是说你是我未婚妻吗?
——不是,我是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