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美读（8）】祝你多子多孙，如蝗虫一般——《周南·螽斯》解

螽斯，即是蝈蝈

原诗及注释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螽(zhong)斯：蝗虫之一种。羽：翅膀。

诜诜(shen)：同“莘莘”，众多的样子。

宜：多。

振振：繁盛的样子。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薨薨(hong)：很多虫飞的声音。

绳绳：延绵不绝的样子。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揖揖：会聚。

蛰蛰(zhe)：多，聚集。

直译

蝗虫拍打翅膀，

成群飞舞。

你的子孙多啊，

那么繁盛。

蝗虫拍打翅膀，

嗡嗡飞舞。

你的子孙多啊，

延绵不绝。

蝗虫拍打翅膀，

密集飞舞。

你的子孙多啊，

密密麻麻。

解读

本诗修辞手法是“比”。汉、宋学者之解释，以蝗虫‘不妒忌’比后妃之德。《毛诗序》：“《螽斯》，后妃子孙众多也，言若螽斯不妒忌，则子孙众多。”认为此篇称颂后妃能够像蝗虫一样不妒忌，所以能多子孙。《诗集传》亦如此认为：“后妃不妒忌而子孙众多，故众妾以螽斯之群处和集而子孙众多比之，言其有是德，而宜有是福也。”《朱子语类》记朱熹语：“不妒忌，是后妃之一节。《关雎》所论是全体。”

清以后学者则认为，此诗只是以蝗虫表达多子多孙的祝愿。姚际恒、方玉润等学者驳斥了前人附会之说。方玉润称：“其措词亦仅借螽斯为比，未尝显颂君妃，亦不可泥而求之。”

在今天，拿蝗虫比拟是一种丑化，如《红楼梦》里就拿“母蝗虫”比喻刘姥姥。但蝗虫的繁殖能力强，是古人所羡慕的。

闻一多先生提倡从民俗学角度来理解《诗经》之国风部分，惜他未对此诗解读。陆侃如、冯沅君所著《中国诗史》，认为《螽斯》和《桃夭》一样，属于与婚姻有关的诗。

在婚礼的场合，用善于繁殖的蝗虫来表达对新婚夫妇的祝福：“祝你们多子多孙，如蝗虫一般。”这样祝福，在今天听起来怪怪的，特别是长期的限制生育措施，已经使当代人失去对多子多孙的奢望。但先民就是这样理解人生的。

吾乡风俗，往往在新人的床被之下，撒上枣、花生、栗子等物品，以谐音表达“早生”“利子”的祝愿，或许与古人在婚姻中以蝗虫作比表达的是一个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