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安宁——斯多葛哲学的生活艺术》读书笔记（三）

第三，宿命论。放下过去以及现在。

一个优秀的人应该迎接命运的织布机为他织出的所有经历。——马可奥勒留

斯多葛主义者认为，保持我们安宁的一种方法，就是对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采取一种宿命论的态度。我们应该把自己供奉给命运，因为“知道自己同宇宙一起漂流沉浮，对我们来说就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安慰”。如果想要生活的更好，我们就不应该要求事情来顺应我们的欲望，而是应该让我们的欲望来顺应事情，换句话说，我们应该希望事情“像它们确实发生的那样发生”。

我们必须学会改变自己，以适应命运将我们置入的环境，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爱命运安排在我们周围的人们。无论什么闯入我们的命运，都必须学会欢迎它，而且劝说自己相信，无论在我们身上发生什么事，那都是为了我们有个最好的结果。

生活就像是一场注定的赛马一样，命运女神已经知道谁会赢谁会输，一位赛马骑师大概会拒绝参加一场他已经知道输赢的比赛，当某人在某处已经知道谁将会取胜，干嘛还要找麻烦去参加比赛呢？当未来已经被决定时，干嘛还要自寻烦恼呢？有趣的是，尽管他们有决定论，尽管他们相信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必然的，但是古人并不以宿命论的态度来面对未来。斯多葛主义者并不是默然地坐在那里，顺从地等待着未来无论怎样的发落，相反他们却日日努力工作。这是为什么？

虽然斯多葛主义者主张宿命论，他们似乎却不践行宿命论。怎么理解他们的这个矛盾呢？我们需要区分针对未来的宿命论和针对过去的宿命论。如果一个人针对未来持宿命论的观点，那么她在决定做什么的时候就会在心里牢牢记住，它的行动对未来的事情是不会有影响的。这样一个人就不可能花时间或经历去思考未来或者试图改变未来。如果一个人针对过去持宿命论的观点，那么他对过去的事情也会采取同样的态度。她在决定做什么时会在心里牢牢记住，他的行动对过去是不会有影响的。这样一个人就不会花精力去假想“过去或许不是那样、要是当初不是那样就好了”。

【面对未知的未来，即便已经被决定了，我们依然要努力创造和书写。】

斯多葛主义者主张宿命论时，他们主张的是宿命论某一限定的形式。更准确地说，他们是在忠告我们针对过去持宿命论的观点，他们要我们牢牢记在心里，过去是不能改变的。

斯多葛主义者说到我们不应该沉溺于过去，意思并不是说永远都不去想它，我们有时候应该思考过去，以便吸取教训，帮助我们未来做得更好。我们尤其不能终日满脑子“要是。。。就好了”的念头。

【对过去和现在这个时刻，应该采取宿命论的态度，对未来应该采取什么态度？未来是否真的已经被确定？从目前最前沿的理论来看，未来确实是已经确定的，我们其实一直走向一个确定的未来，那我的思考、努力、奋斗还有意义吗？当我的命运已经被决定时，我的挣扎还有意义吗？】

除了推荐我们针对过去采取宿命论的态度以外，我认为斯多葛主义者还提倡针对现在的宿命论。我们显然是不能通过我们的行动影响现在的，我们所说的现在指的是此时此刻。我的某种作为影响到十年以后、一天以后、一分钟以后，甚至半秒以后发生的事情，这样的情况是可能的，然而我的所作所为能够改变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事，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刚一行动以影响此时此刻，此刻已滑向过去，因此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斯多葛主义者忠告我们采取宿命论时，并不是针对未来采取宿命论，而是针对过去和现在采取宿命论的态度。当爱比克泰德建议我们让事情“像它们确实发生的那样发生”时，他是就确实发生的事——确实发生就是指已经发生或正在发生——而不是将要发生的事给我们提建议。换句话说，他是忠告我们针对过去和现在要采取宿命论的态度。

【这其实是让你生活得更好的一种心法。】

关于此时此刻，我们还有一个重要的选择：可以把眼下这个时刻用于希望让事情变得有所不同，也可以拥抱眼下这个时刻。如果习惯于前面一种做法，我们就会在不满足的状态中度过许多时日，如果习惯于后面一种做法，我们就会享受我们的生活。这就是为什么斯多葛主义者建议我们针对现在采取宿命论态度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马可提醒我们说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就是此时此刻，以及忠告我们生活在“这转瞬即逝的片刻”的原因。

【你在当下的所思所为其实是在塑造以后，正是从这个角度来说，当下的所思所为非常重要。那么如何过好当下，斯多葛主义者的建议是以宿命论的心态拥抱当下，而不是把当下的时间花在对当下不满的想象中，这会让人产生浮躁、自我怀疑和焦虑，这样的人永远过不好当下，当然永远不可能有美好的未来。】

对过去和现在采取宿命论的态度，这个忠告和前一章里不要关注我们不能控制事物的忠告是一致的，我们对于过去是不能控制的，我们对于现在也是不能控制的，我们所说的现在是此时此刻。所以，如果担忧过去和现在的事情，就是在浪费时间。

对过去和现在采取宿命的态度，这个忠告和要体验消极想象的忠告，是有趣地联结在一起的。进行消极想象时，我们想到了自己的情况可能会更糟的种种可能性，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珍视自己已经拥有的无论什么东西。斯多葛主义者所主张的宿命论，在一定意义上讲是一种反转，或者也可以说是消极想象的镜像：我们不是考虑自身情况如何可能会更糟，而是拒绝考虑自身的情况如何可能会更好。在对过去和现在采取宿命论态度的时候，我们拒绝把自己的现在同另外一种更佳的境遇进行比较，在那种更佳的境遇中，我们可能已经发现或正在发现自己的身影。

这的确非常奇妙，虽然满足于几近一无所有的状态，他们却都又为某些事物而努力奋斗。

斯多葛主义哲学不仅教导我们对于已经拥有的无论是什么都要感到满足，也劝告我们在生活中要追寻些什么，例如我们应该奋斗，成为更好的人。斯多葛主义者不认为我们采取行动去享受我们所处的境遇有什么错，的确，塞涅卡就忠告我们“要注意所有那些给我们的生活增添光彩的东西”。

虽然斯多葛主义者不寻求世俗的成功，但是他们却经常得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