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斟一杯酒

        有雨的傍晚，时光属于一个人独有。家里除了洗衣机嗡嗡的转动声，就只有不隔音的楼板偶尔发出的咯咯声了。这幢老式的商品房里，第一批的住户几乎搬走完了。后来的邻居杂七杂八，有自己购房的，也有临时租房居住的。一些陌生的面孔时常在楼道间遇见，也不招呼一声，各走各的路。身后，砰的一声门响，把所有的猜测疑问统统堵在楼道里，震得声控灯担惊受怕，诚惶诚恐。

        这间位于六楼的屋子，承载着主人的第一桶金。商品房刚刚上市那时，为了给自己购置一个窝，搬出在婆婆家借居的拥挤。主人省吃俭用，节衣缩食，加上后家亲戚的接济，才买了现在这套宽敞明亮的商品房。购得新房后，主人一家三口欢呼雀跃，立即组织装修，就有了现在这个家——主人最自豪的第一套房子。那是一次成功的购置，没过两年房价疯长，大家都夸赞主人提早购房理念好。主人一笑，不置可否。或许真有那么点购房偏财运，后来主人又陆续购买了几套房，都因有那么点“狗屎运”，每次购房都有赚头。到现在为止，所有的房子都还留着，也没卖过。主人一家没有卖房的习惯，就连娃娃也忠守老祖宗“买物不穷，卖物不富”的逻辑。所以，即使闲置着，也从没考虑过卖了哪一套。它们，都是主人的心血，都是主人的骨肉。每一套房子的购买，主人都是亲力亲为，每次都要跑几次才能定夺。不过，主人做事果断不拖拉，看准了立即下手，从没过多考虑。或许，主人真有那么点偏财运，每套房都很如意。

      此时，已过中年的主人坐在餐桌旁，一边叙说着自己的心事，一边饮酒助兴。窗外时不时飘进来临家音响那底气十足的男中音。主人在歌声里得到了陪伴，小屋也因了这动听的旋律，不再孤独。勾二两自己自制的白莾泡酒，一个人守着偌大的餐桌，自斟自饮着。今天的酒不关悲喜，不带感情，只是取乐、助兴。这样独自饮酒的时光，已经很久没有重现了。那时的喝酒，完全是一个人的孤独寂寞冷，完全是为了发泄为了排解心中的忧愤。在时光的磨砺中，主人走完了青葱岁月，蜕变成了小城不折不扣的市民。尽管不算势力，菜市场上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是响亮的，运动场上晨炼的步子还是健硕的。

      对着酒杯，主人不敢当歌，没有值得歌的理由。心态平和，不带负面情绪。尽管人生有很多缺憾，尽管此时独居一室，主人依然是坦荡的。一群人的狂欢并不等于一个人的孤独。他们说“狂欢是一个人的孤独，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这个主人倒赞成。有人在家的时候，主人其实是孤独的。虽然嘴里应付着家人的吃喝，心里却找不到该有的成就感。曾经，儿子在家时，主人每天三点一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奔跑在家、单位、菜市场。只想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尽量为一家三口做点可口的饭菜，尤其是儿子。儿子去外地后，厨房里锅碗盆瓢的声音越来越少了。主人也落得清闲，不在折腾厨房那丁点的妈妈事了。

        远方，友人已经备了酒菜，也在独饮。主人挑衅的发出邀请视频对饮的请求，那边没有回应。那也好，不要把个人的情感强加到他人的身上去。你喜欢的，不一定对方刚好喜欢。不真实的视频世界，留给的只是那些孤寂的人。向主人，主人和她的的友人，他们都有自己的幸福，怎么要在无用的世界里瞎转呢？情调这东西，不是你想激起它就能激起的，懂和回应更为可贵。不过也好，透过手机，主人可以想象到，那边的他也和主人一样喝着酒，沉醉在自己的幸福里。

                ……

        我想主人的猜测是错了的。突然，QQ信息响起：《秋日的私语》、《可可托海的牧羊人》是为主人而歌，为心上人而语。主人一边听，一边笑，一边感动着。

      二两下肚 ，一碗小菜已吃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又打断了她的思绪。今晚，主人没有借酒浇愁，他在那边陪着，雨在窗外伴着，屋子，不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