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

孑然 | 青大的路灯亮了

2017-11-18  本文已影响25人  庵止
剑湖

以后的很多年,我都要说,我的青大。

没错,这一年我终于脱离了水深火热的高中生活,向新的征程——大学迈开了脚步。从收到录取通知书、订火车票、收拾行李到主动结交朋友、用普通话礼貌地说着谢谢,同行的妈妈吐槽:“你简直变了个样!”

我以前是什么样呢?大概和每个普通高考生都一样,呆滞地等待着独木桥的开放、时刻准备着进行惨绝人寰的厮杀。手中的签字笔有多锋利,嘴就有多钝;脑袋有多灵活,身体就有多懒。

这场战役的战利品并不尽如人意,但这是所大学啊,我十几年的渴望终于有了一个明晰可见的模样,这足以使我刻意忽视它和心中所想的落差。不幸的是,这种悸动并没有维持多久,妈妈离开的一刹,原本处于度假状态的大脑不得已切换模式,惶恐和懦弱一瞬间迸发。

原来这不是我的城市了,原来我是一个人了。

远行的人目的地兜兜转转还是家乡,然而,我不是远行,是归处。归处在一座陌生的城,在一群陌生的人间。

军训第一天,同行的人开玩笑还止于表面,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三观是否相同。大约晚上六点钟,青大的路灯陡然亮了,视线越过操场周边的栅栏去看,路灯之间不远的距离仍旧是暗黑的。仿若我们在整齐的方队中站着相差无几的军姿,思绪却千差万别。我忍不住去想:使我们孑然一身的,究竟是空气还是身体?

突然有人喊:“解散!”

原来路灯亮了预示着解散。

我总喜欢用什么预示着什么。这样做,只要看到一点苗头,就能给自己一个可期的未来。譬如青大的路灯亮了就预示着劳累且一身臭汗的训练可以结束了。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此前此后,我无数次被现实打脸,却仍乐此不疲。除却这样可以给自己增添信心外,大概是在这种头脑风暴中,我只属于自己,对了可以有小确幸,错了却无需道歉。

头脑风暴是个好东西。比如我可以徒劳地规划:我想要怎样的大学生活?我该怎么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这些想法很俗,几乎每一个迷茫的孩子都一个人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时用看破红尘般的声音大声呐喊或内心戏过。

我也尽量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每次和好友煲电话粥时都会说,我参加了预想中的社团和组织;每天跑步加牛奶,目标95斤美滋滋;游刃有余、有选择地参加想去的会议和聚餐……事实上,我并没有这么优秀。

我会一遍遍无意义地刷完微博刷空间,打开写作软件又关掉,用没有灵感推卸罪恶感。我会一瞬间想好我该怎么生活,却屡屡败给懒癌……这些不堪我从不与旁人说,最起码我要给他们一种“我活得超级充实超级棒”的错觉。

仿佛只要我始终不曾茫然无措,就预示着已经适应这番新的境遇;只要我无需结伴,就预示着有一处净土可收容自己;只要我说享受孤独,就预示着已超然物外立地成佛。

总有人说孑然、孑然。

它是被遗漏的只此一人,也是主动选择的特立独行。于我,它是迫不得已,也是得之我幸。

因此当高中同学不能免俗地在空间缅怀过去的生活时,我得用鄙夷的语气说一声“嘁”,嘲笑他们是不是忘了那些做题做到吐血然后咒骂的苦逼日子;因此我喜欢上了独自在校园里夜行,恨不得释放两米八的气场,试图告诉周围三五成群、行色匆匆的人们:你们看,我一个人多帅!

当摆脱了家人的荫庇闯入这世界时,我被迫成长。还好大学是个足够包容的地方,它允许人们争论海明威和福克纳谁更技高一筹,也支持我这种盗笔原著粉的存在。这同样是个好时间,可以去尝试、去冒险。

其实,孑然一身也好,比肩接踵也罢。惊天地泣鬼神可以,泯然众人矣又有什么关系。

青大的路灯亮了,我送走人生中最后一次军训绝望地想什么时候才能白回来;青大的路灯亮了,我一边以与初中高中都不同的方式学习一边想会不会浪掷青春;青大的路灯亮了,我努力达成既定的目标,想像路灯一样,即使不灿烂,但保证每天不缺席不妄度。

将大学视为新开始的人们呐:

愿你享受喧嚣,可一人独处。

愿你可以妥协,但绝不认输。

愿你学会圆滑,却永不世故。

愿你有梦为马,可丈量天涯。

愿你有好的余生。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