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安的文字
昨天,冀安学弟在宣娃群里发一篇文字,字字珠玑,段段入心,文笔着实了得,全文录下。文末的图片为冀安提供,留言处的照片为鲁克、廖代谦、张金栋。
我在夏官营前后待了大致有十八年,前十年是孩子,后八年是“解放军叔叔",前十年不谈了,后八年就在宣传部,先在宣传科写新闻,后入创作组搞文学创作。入伍前的少年时代,在路上遇见像廖代谦、吴自宽、施兰品这些成了名的诗人、作家、画家和摄影家,见他们如见神,惶惶然,怯怯然。因为那时我一天到晚都在瞎写一些没名堂的诗。
后来提干居然进了宣传部,个人努力不假,但多半是天意。那时福猫学哥的父亲是我们的老部长,后来是唐得生唐部长,还有王喜民科长。廖老、施老在创作组,吴老在宣传科的摄影室。
吴老的摄影室与科里的办公室门挨门,所以没事就跑他办公室摆弄相机,高级的玛米亚、禄来、徕卡,皆德国货,名家用名器,这是范儿。
施兰品老师的工作室在大礼堂前厅东侧,画室大窗,采光超好。有段时间他画一幅奇怪的太空图,在巨大的画布前总是愁眉不展。我觉得那星空画得已是超神秘了。这天我去看他画画,他居然在画布上加画了个孙悟空,腾云驾雾,手搭凉棚,作窜天猴状。我说不好,他也说不好,笑着,用油彩涂了。
部里前前后后还有些文化人,像张金栋、乔良、鲁克、刘立波等等,总之,宣传部藏龙卧虎,文化人多,这里不多说了。
兰空子弟此番大聚,勾起了我一些记忆的兴趣,后兰空时期的。你们都不在那儿了,却又有根线连着,都是宣娃的亲人、知道认识或做过邻居的。
廖老是我尊敬的诗人,不仅是他的诗给我以启蒙,他本身就是诗化的,安静、平和、谦逊却又蓄着很多激情。我给你们看张照片,那是我和他去巴丹吉林二基地采访时拍的。基地边上有一片胡杨林,有一天,饭毕,是晚霞快出来时,他说,走,咱们去看看胡杨,那片胡杨林,有生长的,也有倒下的。据说胡杨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朽,那就是三千年了,神性的胡杨。
天空明彻,却有月当空。廖老呀,站在一棵壮硕的老胡杨树下,用指尖在树干上拈了一撮状如盐碱的粉末,用舌舔了一下,说:“嗯,有点咸”,言罢露出天真一笑。我俩在林中转悠,他停下,抬头望着月亮,似自语,缓缓道:“这月亮是风沙打磨过的么?
我听着他那川味十足的诗话,像看神一样看着他。
合张影吧,我把海鸥120放在前方的地上,设了自拍,跑回去站他身旁,咔嚓一声留下了永恒的那一瞬间。
随后,他又给我拍了张与胡杨的单人照。我也给他拍了,可惜,给他拍的那张现在找不到了。
我在如诗的年代认识了廖老和一批老兰空文化人。他们影响了我的一生,明白并愈来愈明白且坚信,人应诗性地活着,不是说非要写诗,但若要生命有温度有厚度有态度,名利权固然有那么点意思,但滋养生命的,最重要的是对世界、对万物,要有一种提取美好感受的愿望和向善向美的好奇心,最终面对一切大悲大喜,拯救安抚自己的,就是这个,诗性的、韧性的人生态度和本事。
廖老有天在办公室兴奋地对我说:“我想到了一首诗名,叫不老的猎户星座。
妙!我击掌叫好。
后来《不老的猎户星座》成诗了。
诗和远方永远在。
这下该轮到我们这些小辈老了,你滴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