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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阿帕拉契亚(一)用行走燃烧生命

2019-11-11  本文已影响0人  Hobbit霍比特人

“How many roads a man walk down, before you call hime a man?”

                          ----- 鲍勃·迪伦 ·  《Blow In The Wind》

大家好,我是简书作者霍比特人,是一名简书签约作者,也是一个徒步旅行爱好者,我曾花了145天徒步4200公里。对我而言,行走是一种燃烧生命的形式。同样写作也是我记录人生经历的一种方式。很荣幸在简书版权的帮助下,我的这些经历写成了我的第一本书《4200公里的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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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8月20日,山羊岩荒野,我和德克萨斯人保罗翻过刀锋岭,在麦考冰川下的高地扎营。夕阳正缓慢落在地平线上。如山似海的云彩就像蒸发了一样突然消失不见。披着婚纱的雷尼尔火山亭亭玉立于从云层中。霎那间,惊鸿一瞥让人心醉着迷。夕阳为她的裙边镶上白金制成的丝线。 头顶白色的婚纱闪着钻石般的光芒,腰间的蓝宝石透着不可捉摸的魅力。

“霍比特人,如果给你2万美元,你愿意再走一次吗?”保罗突然问道。

我这才是意识到我们的旅行已渐渐接近终点。

“开玩笑,我可不想再走了!”

“你确定吗?”

“我想我走够了。”

“走完了这条路,你还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

“你听说过阿帕拉契亚山径吗?”

“我知道,。”

“我听说过,但那不是我的菜,”我说道

“为什么?你确定吗?”

“我听说那是一条长长的绿色通道,但我更喜欢开阔的风景。”

“我会走的,”保罗说道。

这是阿帕拉契亚山径第一次走进了视野。只是时候,我觉得在徒步的世界里,我已经做得够好了。

10天后,我和以色列人绿豆坐在空旷的美加边境上,一言不发,神情漠然。“绿豆”不停地打着苍蝇。他打死了50只,我们就穿过边境,我的太平洋山脊小径之旅结束了。我回忆起过去5个月的艰苦旅程,五味杂陈。此刻,我不知道该如何向过去告别,也不知道如何拥抱明天。

那一晚,我们在离边境十几米远的营地,举办了简陋的篝火晚会,“绿豆”用松塔做成烟火,我们一口气烧了7,8个。第二天,我们行走8英里到达曼宁公园,仅仅3个小时,我回到了文明世界,消失在人群中。

我还记得在北加州有位老者就曾经告诫过我:如果到了华盛顿州,请放慢脚步,尽情享受剩下的欢愉现在我后悔没有认真思考他的话,我走得还是太匆匆了,还没有真的尽情享受山径之美。

思绪回到201647加利福尼亚边境小镇坎波。为了给平庸人生留下些许值得珍藏的回忆,我,绰号霍比特人的健行者,开启了太平洋山脊小径之旅。

当踏上旅途的那瞬间,我并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热情的南加州,干燥炎热的天气几乎让我脱水。我清晰地记得见到老“吉普赛人”和他的爱犬露西时的情景。老“吉普赛人”紧靠着大石头乘凉,露西躺倒在他的怀里,伸着舌头,喘着粗气。我把仅有的一升水分给了他一半。

穿过莫哈韦沙漠,我来到了内华达山脉的大门——肯尼迪草地。刚刚经历了一个寒冷的春天,内华达山脉厚厚积雪还未化去,我不得不面临各种意想不到危险。但登上白雪皑皑的惠特尼山,让我感觉站在世界的巅峰。

永远值得记住的是赤脚强渡冰冷的国王河。在离河对岸一米的地方,我踩到了一块光滑的石板,水流太急,已经没过大腿根。双脚跟本不敢移动。在即将摔倒的一瞬间,我一跃而起,重重地砸在岸边。彷佛数千根针扎过一样的疼痛传遍全身。我和伙伴们挣扎着捡来木柴,生起篝火。太阳从密林缝隙洒在我们的身上。我不由地感叹活着真好。

北加州无尽的沟壑让我失去前进的信心。在塞拉城,我几乎和旅行说再见,又因为一个意外的赌局而重装出发。温润的鹿溪,绿意摇曳,阳光雕刻着流水,蝴蝶翩翩 伴随在我的左右。自然界及残酷又温和,你不热爱她,她会惩罚你。如果她接纳你,她会用最美的风景招待你。

在俄勒冈,蚊子成了新的敌人。火山口湖永恒的蓝色震撼人心。在华盛顿,刀锋岭让人心跳加速。走在巨大的红山脊上,热血正在燃烧。巍峨的冰川峰无言地伫立在天际线上。我就像比尔博·巴金斯向着孤山一样,向着那片雪山前进。

145天的旅行中,我收获了无数善意的微笑,也有值得珍惜的友谊。我会想起迎着风雨唱着歌前进的乔治亚州人明天、一起闯过雪山的韩国人向导、德国夫妇彼得和克里斯蒂、卡斯科特洛克斯的山径天使朱莉娅、和我一起漫游北加州和俄勒冈的美国老兵“6只爪、自波士顿的瑜伽教练神奇女侠,还有月亮之家那位喜欢露出大屁股的安德森太太。他们身上总有些在繁华都市看不到的亮色。与那些眼里只有金钱名誉的行尸走肉不同,他们才是有血有肉的人。

随着时间的流淌,小道上的峥嵘岁月已经渐渐远去。我进入了一段痛苦的空窗期。 那些艰苦但美妙的时光一直刻在我的脑海中,我决定把所经历的一切写下来,这就是我的第一本书《4200公里的行走》 。

每个人都对旅行有着自己的期待,有的人想从繁忙的生活中逃离,有的人和家庭分享难得的时光,还有人用来炫耀自己的富裕。工业文明让我们的双脚插上了翅膀,我们有了更多更舒适的选择。无论在旅途中,还是在之后的游记写作过程中,我都在思考着徒步旅行的意义。我必须回答为什么要选择徒步这种最原始的方式,为什么要辞去工作,踏上充满不确定性的艰难之旅。

无论是从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方面看,伟大的旅行都会改变一个人的生活。从伟大的旅行切换到平凡的生活更非易事。

1804年,《路易斯安那购地法案》墨迹未干,杰斐逊总统就命令秘书梅利威瑟·刘易斯和退役军官威廉·克拉克带领探险队从密西西比河畔的圣路易斯乘船出发探索北美洲西部。探险队成功穿越密苏里河上游,翻越落基山,又沿着哥伦比亚河到达了太平洋。他们和沿途的原住民取得联系,采集制作大量的植物动物标本,记录了海量的天文数据,最终于1806年活着返回了圣路易斯。

刘易斯与克拉克远征的伟大的成就完全可以和库克船长、哥伦布等人的探险相提并论。在这次远征中,刘易斯展现了所展现的意志力、判断力和责任感令人印象深刻。他总能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直到面对奇努克人,远征队都执行着严格的军纪。刘易斯还善待翻译萨卡加维亚和她的丈夫萨波诺。刘易斯获得巨大的声誉,成为费城、华盛顿的宠儿。

然而,令人人惋惜的是,远征结束3年后,年轻的国家英雄刘易斯却在返回华盛顿途中饮弹自尽。在刘易斯踏上远征之前,就已经染上酗酒的恶习。回到圣路易斯后他似乎又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和疟疾。酗酒的问题依旧,他屡次失态,被人视为笑柄。曾向几个体面的姑娘求爱,都被拒绝。

刘易斯的事业也陷入困境,他是天生的探险家,却不是合格的政客。杰斐逊任命他为新生的路易斯安那准州州代理州长,希望借助他的西部经验处理好边疆事物。但那时刘易斯还在华盛顿、费城和纽约忙于觥筹交错,几乎没有时间关注路易斯安纳的政务。

另外由于糟糕的财务状况,刘易斯非常渴望从西部的皮毛生意中赚取金钱。他利用州长的地位,参股路易斯安那皮毛公司。他试图利用美国军队建立贸易站,赶走英国人和西班牙人,让美国人独享皮毛贸易。他的政策让不断从过东部迁徙而来的新移民感到失望。杰斐逊任期结束,新总统联邦党人麦迪逊上台让刘易斯沮丧,他失去了政治支持,欠下巨额债务。

他找了大量机会离开办公室,有时骑马去从事土地投机。有时去拜访贝尔方丹的老朋友,看望远征时的战友乔治·香农。他会使用克拉特索普(原住民部落,克拉克曾在该部落的领地上建立克拉特索普堡,度过了极为艰难的冬天)的笔名在报纸上发表些自己的政见。”斯蒂芬·安布罗斯的《美国边疆的开拓》一书中从这样描述刘易斯在圣路易斯的生活。

自杀当晚,他曾坐在客栈外的门廊上向西眺望了许久,这意味着什么呢?也许他回忆起探索密苏里河的时光,在曼丹堡寒冷的冬天,冰雪覆盖的罗罗山径,抑或是第一次看到胡德火山时的兴奋。相比看似显赫实则平庸的官僚生活,刘易斯一定更怀念那次远征。这种生活上的反差才是他痛苦的根源。

法国大文豪福楼拜12岁时对埃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直到1849年他才有机会和自己的朋友坎普前往遥远的中东。这次旅行让福楼拜终生难忘。巨大的金字塔、凯尔纳克的、神庙、抑或是街角阴影中随地撒尿的商人就如铜版画一样刻在他的脑子里。直到弥留之际,福楼拜依然念叨着库秋柯的名字——那个曾和自己共度春宵的美丽女郎。

福楼拜把他对埃及的爱转化为对法国的恨。他羞于做一个法国人。他对法国中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嗤之以鼻。终其一生,他都在攻击法国人的道德。他甚至把幻想自己是越南的皇帝或是埃及的法老。我想写作了《包法利夫人》的福楼拜并不是极端的疯子。也许他只是痛恨平凡堕落的生活,想要找回当年旅行的激情。

相比福楼拜和刘易斯,《魔戒》中的比尔博·巴金斯和佛罗多也许是真正幸福的旅者。意外的孤山之旅永远改变了比尔博·巴金斯,也改变了中土的命运。当回到袋底洞时,巴金斯不再是曾经的巴金斯。他无时不刻不想念巴林、想念奇利、想念橡木盾。他用笔记录下了自己的故事,却小心翼翼,不愿轻易示人。

告别一段旅行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启另一段旅行。比尔博厌倦岁月静好,于是再次收拾背包,又一次踏上了未知的路。他留给弗罗多的不仅是一枚魔戒。更是一次刻骨铭心的旅行、一次续写传奇的机会。

四平八稳的生活正消磨我的意志。穿越太平洋山脊小径渐渐成为刻在心头,不愿触碰的伤疤。这伤疤让我意识到那次旅行的不凡和内心的渴望。

某天,我接到父亲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苍老沉重,每句话就像刀子插在胸口。父母老去,作为社会人,谁也逃不过责任。我为自己的不负责任感到羞耻,这种羞耻变成了痛。两年来,无法行走的痛和没有承担责任的痛同时折磨着我。

2018年底,我的游记《4200公里的行走》终于出版,我的文章登上《华夏地理杂志》。我收获一些鼓励,但依然感到羞愧。父亲对我的态度也没有改变,他对我的书不屑一顾。几年前,父亲的诘问依然萦绕我的心头。“徒步旅行对你到底有何意义?你到底能获得什么?”这些问题看似简单,可我还无法给出自洽的理由。

我们生活在这世界的表面,而生活的真正艺术就是在这表面滑行,爱默生如是说。然而,世界的表面可能是泥泞的沼泽 、陡峭的悬崖、深不见底的沟壑,真正做到长袖善舞的人并不多。是听从内心的召唤,走向远方;还是顺从地接受平庸的自己,我必须做一个选择。

我一直仰望着麦哲伦、达尔文、洪堡、库克、温哥华、刘易斯与克拉克,歌颂他们的伟大成就,感叹他们无法复制的非凡经历。 我所生的时代已不属于旅行者。但只要迈出第一步,那么即使只是离开自己温暖的床铺,穿过客厅里的沙发,流连于炉灶边,拿起一杯热茶,眺望窗外喧闹混乱的街市,也可能是无法复制的旅行。

我有一颗健行者的心脏,但在城市中,胸膛空空荡荡。只有脚下扬起灰尘时,就会意识到心脏在跳动。徒步的意义只有在徒步中寻找。我相信只有在徒步中才能不被浮华所迷惑,看清生活的本质。即将跨入中年,父母老去,我终究不得不回去,留给我的时间已然不多。

2018年9月5日,成都大雨如柱。我正在318国道上奋战。经过邛崃,雨衣失去了效力。气温也渐渐降低,空气中透着凉意。我的手脚、肌肉逐渐变得僵硬,自行车的脚踏板并不适合雨天,只要用力,脚就会滑脱,增加抽筋的风险。雅安依然躲在雨雾中,似乎永远无法接近。

这就是骑行川藏线的第一天。我把骑行川藏线作为一次热身,我要让自己的身体和心理状态调整成徒步的状态。我对自己有足够的耐心。

我的旅行总在雨有中开始。据说9月份的川藏线雨水很少,但显然这种说法可能并不准确。大雨让我的相机报废,自行车爆胎,变速器也要调整。我不得不在雅安多待了一天。翻过318上第一道难关二郎山,我正式进入了藏区。

前往康定的旅途又在大雨中开始。十几公里的上坡加上大雨让我有了回家的念头。但幸运的是,我在康定收获了三个值得信赖的骑友:斌哥、育哥、峰哥。他们让我这个骑行萌新有了翻过折多山的自信。通往垭口的最后5公里,我的呼吸困难,只能推车前进,过往的司机们都鸣笛致意。

新都桥和塔公草原的美令人陶醉,顺利翻越高尔寺山后就是相克宗前的直路。不怕山路十八弯,就怕直道通向天,但我是那天第一个到达相克宗的骑手。从剪子弯山、经卡子拉山、再到红龙乡的旅程是真正做考验。高原逆风吹得我怀疑整个世界都在我和作对。红龙乡的藏族老爹为我生起炉火。烤馒头、酥油茶香甜可口。我这是我住过最棒的客栈。

理塘前的隧道里,我骑得飞快,却没看清楚地上的大坑。水壶掉在地上。我下意识停下车。这个动作几乎导致跟在后面的卡车和迎面开来的越野车撞在一起。这是我做过的最愚蠢、最危险的事情,不过幸运的是,我碰到了两个经验丰富的司机。和死神擦肩而过,我在隧道口的栏杆处,足足坐了半小时,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理塘到尼和乡,从无量河到毛垭草原,宽阔的山脊、广袤的草地、河水缠绵悱恻。每当这个时刻,我总是不禁感叹:我真的爱死这个国家了!”我感叹着。

9月18日,金沙江大桥,我告别了四川。

宗拉山垭口似乎永远无法到达,烂路和爬坡是西藏送给我的见面礼,拉乌山下,红色的土墙、青黑的高山,奔腾不可阻挡的澜沧江、泛着金黄的麦浪组成了色彩斑斓、波澜壮阔的画卷。东达山前,绵延数公里的军车整齐通过垭口而来,每经过一辆,我都会招手致意。汽车兵们也会向我敬礼。

离邦达还有20公里的时候,我看到前方排山倒海的乌云向我扑来。当你知道前方即将风雨交加的时候该如何选择呢? 我选择迎着它继续前进。到我在暴雨中看到邦达一排排小楼时,突然有种看到布达拉宫的错觉。

我在业拉山七十二道拐飞驰。怒江大峡谷依旧气势如虹,我回忆起2012年第一次走川藏线时的震撼。从那时起,我就坚定了骑行318的信念,经过了数年的蹉跎,才真正实现了梦想。可叹自己被太多杂务绊住了脚步。

从八宿,到安久拉山,再到然乌,美好中蕴藏着波折。早晨车胎气门芯坏了,刹车也出了问题。中午在藏族饭店吃了中午饭,炒青稞十分美味,我想起幼年的西宁时光。 我又一次看到然乌湖,但这一次看上去有些浑浊。我见识了藏族同胞们神奇的摩托车驾驶技术。如果他们参加达卡拉力赛,一定可以获得冠军。

告别然乌,我又看到另一个西藏,一个和高原、雪域、牦牛无关的西藏,一个宛如清丽少女的西藏。我的心不再躁动,随着公路平静地沿着雅鲁藏布江延伸。 波密的藏王节让我领略藏胞五光十色的生活通麦不再有天堑,虽然少了一些乐趣,但我为祖国感到自豪。唯一让我遗憾的是房地产开发毁掉了鲁朗。资本主义的贪婪毁掉了人类接触自然之美的机会,但更可悲的是我们心甘情愿堕落,沉沦在它布置的陷阱中,不愿自拔。

色季拉山的风雨遮挡了南迦巴瓦峰的光彩。我又是第一个骑上了垭口。告别八一镇,我向拉萨坐最后的冲锋。中流砥柱前,我和骑友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国庆节。最后一天,从松多到拉萨,我们从早晨出发,直到夜晚,骑行176公里翻越米拉山垭口、穿过拉孜泥泞的烂路。灯火辉煌的布达拉宫热闹非凡,迎接我的到来。

二次访问拉萨,她的魅力依旧。但资本主义无孔不入,大昭寺广场的氛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属于流浪者的艳遇墙已经不复存在。我再次访问了老鬼酒吧,曾经志同道合的朋友都各奔东西。值得欣慰的是光明港琼的甜茶还是老味道。只是藏胞们已习惯了旅人加入他们的日常生活。

我又一次坐上前往中尼边境的面包车。穿过吉隆口岸,当年的尼泊尔已经面目全非。地震摧毁了这个国家,但人民依旧努力着、快乐着。一路颠簸摧毁了我对尼泊尔的美好印象。加德满都还是那么混乱,却没有了当年的友好 。中国人越来越多,但并没有和这个国家建立真正友好的关系。泰米尔区尼泊尔导游越来越油滑、尖刻、缺少了一份真诚。

前往博卡拉的公路就像一张几十公里长的蹦床。大巴司机也很不友好,费瓦湖没有给我带来惊喜。严重的腹泻毁掉了我的安娜普尔娜小环线之旅。每经过一个村庄,我就要去一次厕所。我吃不下任何东西,只能不停的喝水。第二天傍晚,我投宿在Deureli村,客栈已住满了人。老板允许我和挑夫、向导一起睡在饭厅。邻桌的德国人给了我一些泻药,但疗效甚微。

第三天,我是第一个离开村子的人。腹泻依旧伴随着我。在安纳布尔纳峰下,我花了10美元买了一卷卫生纸。这是人生中最贵的一卷卫生纸,也是最重要的卫生纸。到了Davan,我已无法坚持。我向客栈老板说明情况。他给我挤出了一张床位。 傍晚他又来查看我的情况,请来一位登山向导给我看病。向导给了我一些药,嘱咐我按照一次一粒的量服下。

朴实的山民和向导带给我好运,我的腹泻停止了。从第一天中午1点到第四天的下午3点,我用了不到72个小时走完了安娜普尔娜小环线。我找回了行走太平洋山脊小径的节奏。虽然我还没有达到2016年9月的状态,但那份记忆已经被唤起。我习惯着那种肌肉的酸痛,在山径上奔跑让人感到愉悦。

当我看到雪山的时候,就像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看看老朋友,亲切的点头致意,然后彼此别过。对于一个健行者而言,行走带来的快感远大于风景。就像我一直念叨的那句:用行走燃烧生命。无他,仅此而已。

我有了一个计划,一年内走完美国最著名的三条小径:太平洋山脊小径 、阿帕拉契亚山径、大陆分水岭山径(Triple Crown),一共约8000英里。世界上目前完成这个目标的不过十个人。作为一个平庸之人,我能做到么?完成太平洋山脊小径的经验能帮助我完成这些目标么?我必须再次出发,到远方寻找答案。

我的计划是先走完阿帕拉契亚山径,然后到加州开始太平洋山脊小径之旅,预计到8月份中旬走回加拿大,从冰川国家公园再次进入美国沿着大陆分水岭小径向南一直走到新墨西哥。如此漫长的徒步旅行需要足够的资金,我卖掉了温哥华的小公寓,我想我不再需要那个家。

2019年的春节是难得的新年,多年来,一大家子人难得聚在一起。长辈们并不关心,也不清楚我的旅行。我为自己感到羞愧,但心中笃定必然踏上长路,这就是宿命。和2016年一样,我再次在没有家人祝福的情况下踏上旅途。

2月8日,我站在佐治亚州斯普林格山上,正式开启了穿越阿帕拉契亚之旅。这注定是孤独而漫长的旅程。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翻越每一座高山;触摸每一块岩石;跨越每一条溪流;流连于每一个小镇。感受沧海桑田的震撼;为土著人民悲惨命运而落泪。感受一切美好与不美好、高尚与卑鄙、正义与邪恶。我将创造属于自己的传奇与历史。尽管这段传奇微不足道,这段历史算不上一抹涟漪。但它终将融入阿帕拉契亚山脉和阿帕拉契亚山径的历史洪流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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