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
在乡下,阳历年并没有得到过特别的关注,人们比较固执,认为一年的终结与起始就是老祖宗定的除夕与大年初一。
但是在外上学,元旦的气氛很浓。其实不只是元旦,好像不管是什么节日,气氛都很浓。微信QQ上好友互道祝福——新年好,想想也是,哇,2017了呢。跟着宿友一起带着一颗很虔诚的心跨年——2017,学习健身阅读写作,我要好好坚持。
元旦假过后,就该期末考了。新年的第一天,我没有出去玩,在宿舍复习。中午没有午休,下午的时候便觉得乏的有点厉害。定好闹钟,打算小睡一会儿。但我却足足睡了两个多小时,闹钟声音都没听到。拿起手机,有一通妈妈的未接来电。我拨了回去,接通后立马用很激昂的语气说:“妈,什么事啊?不中午才打的吗?”,因为我怕她听出我才睡醒,她该又叨叨我了,我妈的耳朵实在是太灵了。
妈妈用一种低沉的嗓音跟我说:你小姨夫走了。
“啥?我小姨夫?张会爸?”
“真的假的?”
“妈,你不要吓我,他不是好好的吗?”
“张会爸怎么说没就没了啊?”
“怎么可能?”
我立马就哭出了声,止不住了。
我妈跟张会妈是表姐妹,我跟张会打小就在一起玩。只不过张会不太愿意跟我玩,嫌弃我是一个女孩子。但我小时候活生生就是一个跟屁虫,没什么玩伴,就爱跟着张会屁股转。每次张会来我家,或者我去他家,我都会很开心。他爸爸人很好的,很慈祥,我很爱捣乱的也不嫌弃我。他在大人们之间的口碑也很好,这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突然就又想我的大姨姨了,她跟我妈妈是亲姐妹。去年暑假没有见到她的最后一面就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因为车祸,太严重没能抢救过来。根据家乡的习俗,在外死的遗体不能进家门。我看到殡棺的时候心都快碎了,在一个很偏的小树林里。大姨姨是一个特别恋家的一个人,离家那么远肯定很难受吧。我妈给我头上戴了一根白孝,长长的白布。这不是我第一次参加葬礼,但是是我第一次参加至亲的葬礼。我跪在地上,拿着纸一点一点的烧,不敢停歇。我怕姨姨钱不够花,容易被欺负去了。
半仙儿算了最好的下葬时间,但最后又被改成提前一天。因为那天是她孙子的生日。
我知道这是对的,但我心里还是很憋屈。都不在了还得为后辈考虑,姨姨这一辈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此时我发了疯一样的很恨这场车祸——如果没有它,姨姨就能去大城市里照看孙子去享享清福;如果没有它,姨姨就不用那么痛了;如果没有它,我就还能吃到姨姨做的米酒了。
人为什么要有生死离别啊?
最后的半夜,开棺了,为的是让亲人们再最后看一看故人。不能说话,不能哭泣,不能停留,围绕着殡棺走一圈。妈妈不想让我过去,怕我会做不好的梦。姨姨的最后一面我没见到,我要我没听从,坚持了下来。
亲友排成一队,她的儿子和儿媳妇走在最前面。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感觉泪意汹涌,我强忍着。因为半仙儿说过眼泪是污秽之物,不能近她身。半仙儿说的真假我不知道,但我愿意相信,只想她好。她平躺着,虽是夏季但是穿着棉衣,戴着帽子,双手平缓的放在胸前,面容很是平静。我刻意放缓自己的脚步,想深深地把她最后的模样刻在脑海里。
因为我知道,这是永别。
姨,你是不是特别疼?
姨,你怕不怕?姨,别怕。
姨,这辈子你人那么善良,天堂在等着你。
姨,我还没见到你最后一眼。
姨,我好想你。
姨,不哭。
姨,可我忍不住。
2017的第一天还没过完,我只想身边的亲友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改了新年愿望,老天爷不会责怪我的吧,毕竟新年第一天呢。
想妈妈了就赶快回家看看,想做的事就赶紧做吧。世事难料,下一秒给你的是惊喜但也有可能是永久的痛。把握住现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