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苹果的人

记不清有多少日子了，印象里有好长时间了，好像是从3月份开始吧！

每天中午下班、上班的时候，傍晚下班的时候，骑电动车经过一个住宅小区的门口，总是见到马路南面的路边上有一个卖苹果的摊位。靠外的一列一塑料袋10斤装的苹果一袋一袋紧挨着，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里面一列还有一些苹果根本没包装，摆放着便于散称。

每次我都匆匆经过，从未停下来仔细看看这个卖苹果的摊位，偶尔瞥一眼。透过透明的白塑料袋，可见里面一个个红润光滑的大苹果，两三个就有一斤重了，卖相很好。

喇叭里播放着一个女声语调婉转的叫卖：“郭家店山地红富士苹果便宜啦，一块五一斤，又甜又脆，快来买啦！……”叫卖声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着，传出去很远。郭家店是我们当地的东南山区，种的果树很多。

听着叫卖声，我讶异不已，苹果咋这么便宜啊！去年秋天和冬天的时候，苹果最便宜的至少也得两元钱一斤啊，而且要么小要么有虫眼要么有碰伤，总之就是卖相不好。

吃完午饭，我急匆匆骑车赶回单位上班。经过卖苹果的摊位时，经常看到那位卖苹果的身形微胖的妇女在低头吃着午饭，装食物的饭盆就放在一个小马扎上。她三四十岁的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上戴着一頂泛白的遮阳帽。

傍晚下班的时候，有时候看到她在那儿坐着，看着眼前马路上的人来车往，喇叭里依旧循环播放着叫卖着；有时候有顾客买苹果，她站起来弯下腰和顾客一起拣苹果，也许嘴里还在推销着自家的苹果好吃。

听了她喇叭里的叫卖声很长时间，有一天中午回家看到冰箱里保鲜的苹果没几个了，我对父亲说打算买一兜苹果。父亲说：“不用你买，明天小区东门外赶集，我去买。卖苹果的多还便宜。”

第二天中午回家，父亲果然买回来一兜苹果，我问多少钱。父亲带着点儿惋惜说：“这么好的苹果，才一块钱一斤。”我一看，果然不错。光滑的淡黄绿色的外皮上，有着淡红色的不连贯的竖条纹，晕染着点点淡红色。咬一口，汁水很足，只是不那么甜，口感还可以。

父亲买的苹果

在单位和同事说起来今天春天苹果便宜。同事说：“苹果开花了，苹果就不那么好吃了，即使是放在冷库里的也不行。”她说之所以现在苹果价钱这么低，是因为卖不出去，没有收的。

前两天中午下班时，在一个路口碰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卖苹果，一车斗的苹果似乎没有卖出去多少。他坐在电动三轮车的车座上，趴在靠背上，看起来疲惫不堪。我问他：“你怎么不拿着一个喇叭放着叫卖声啊？”

他说：“我也没爱拿，卖了一上午了，待会儿我就回家了。”

我接着问他：“今年春天苹果这么贱，去年秋天咋不卖掉呢？”

他很无奈地说：“去年摘苹果都摘不下来，哪有空卖啊！”

我只得说：“以后记得摘下来赶紧快卖掉啊！”

随后我就急匆匆离开了。也许去年秋天的时候，种苹果的果农们没有想到今年春天的苹果价钱会这样低吧！他们把自己辛辛苦苦种出的苹果运到气调保鲜库里保鲜，等着卖一个好价钱。谁想到，唉！这么低的价钱，他们肯定要赔本了！记忆中多少年了第一次遇到春天的时候苹果价钱如此之低。

这两天每天上下班，我经过那位妇女卖苹果的摊位时，发现听不到原来喇叭里循环播放的叫卖声了。直到走到跟前，侧耳细听才听到，极小极低。也许她用喇叭循环播放叫卖声扰民，被投诉了。她的面前依旧摆放着一兜兜红苹果，中午一点多钟的时候她依旧戴着遮阳帽低着头在吃饭。

行道树的树叶长出来了，又小又嫩，嫩绿的软软的小树叶在阳光下鲜明可爱。在树下向上看，透光的鲜嫩的叶子有着光线下玉碗般的温润光泽，那是鲜活的生命，美极了！树下是那位妇女和她的苹果摊位，有冷冷的阴影，也有投射的温暖光斑在跃动。

这么久了，摊位上摆放的苹果一直保持同样的数量，不见多也不见少，我不知道她家里还有多少苹果，真希望她快点卖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