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春风过

一进入5月，花事迅速进入佳境了。

院里深红的海棠每天引来大群蜜蜂，“嗡嗡”地在枝桠间。常见的海棠有粉红、深红和粉白三种，我最喜欢的其实是粉白。今年得了两枝，拿来扦插，也不知是否能成功。

海棠应该是硬木，生长的速度很慢。前年给纽约州自然森林保护基金会捐款，得到过两棵小小的幼苗，据说就是粉白海棠。可两年过后，当初两、三英寸高的树苗，也不过只长了一点点，真不知等到开花要到几时。

可见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以前；其次，就是现在吧。

上周末到哈佛讲座，燕京图书馆前有两树开得正好，树形修剪得十分漂亮。家里这一棵总有十几年树龄的了，我也曾经想要修剪，让它矮一点儿，枝桠疏落一点儿，为此大刀阔斧地砍过几根大枝，然而最后也无法修成我想要的形状。

可见园艺是一项技术活儿。如很多看似很简单的其他事情一样，不是轻易就能无师自通。

紫花地丁散落在各处，不多，也年年开起。从前只知道紫花地丁性寒味微苦，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与蒲公英相配可治痢疾、乳腺炎、目赤肿痛、咽炎；也可以捣烂外敷治跌打损伤、痈肿、毒蛇咬伤。今年听人说，幼苗或嫩茎采下，用沸水焯一下，还可以清炒、做汤、和面蒸食或煮菜粥，哪天应该试一下。

最初看见这个花儿开在院里，觉得挺漂亮的，也没去动它，这就一年年越发越多了。

某天突然想起来去查，才知道这是“老鹳草”，书里说因其果实的先端具一长喙，颇似鹳嘴，故名。也有传说是因老鹳鸟寻食这种草来治疗自身伤痛而得名。我总觉得这么纤细美丽的小花儿叫这种名字很突兀，倒不如因其叶裂常5片，小花亦5瓣，民间称“五叶草”或“五瓣花“来得玲珑可爱。

本草里说，要等到夏、秋之交，果实即将成熟的时候采收。老鹳草有祛风湿，通经络，活血脉，止疼痛的功效，故常用于风湿痹痛、肢体麻木。还可以止泻，具有抗氧化、保肝作用。

葡萄风信子，是我能养到开花的唯一一种风信子。时常觉得很奇怪，据说风信子的花儿有剧毒，应该不会被吃掉的。可是我院子里的那些，总是刚刚从地里冒出头来，就被野兔子或土拨鼠啃光光，根本没有开花的机会。年年看见一丛绿叶萧然在那里，和郁金香也一样，叫人意兴阑珊，后来就不再种一般的风信子和郁金香。

葡萄风信子是原来的房主留下的，头一个春天开起来之前，我并没有见过。后来很喜欢，而凡是不招惹那些小动物垂涎的，我总是格外宠爱些，连续几个秋天分植到院中各处。这花儿和老鹳草、地丁等野花一样，开得矮小，在其他植株的新芽间特别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