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凝碧珠 第111节 海千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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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幽然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倒下了啊？”孟佑紧锁着眉头，心中不免泛起嘀咕来。
花白胡子的周老军医给星澜把过脉，只是摇摇头，说：“孟少爷，老朽从医数十载，实在查不出大祭司到底是何病症，也无从下药啊！恐怕大祭司得了非药石可解的病症。”
“劳烦周老军医了，只是还请周老军医暂且对外说是大祭司积劳成疾，休息几日便好，莫要动摇了军心啊！”孟佑吩咐道。
“老夫谨遵孟少爷之命，必当守口如瓶！我这就开些温补调养的汤药送来。”周老军医一边作揖，一边退下。
这时，何欢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他急切地走进军帐，看到军帐里的星澜不省人事，脸色苍白的吓人，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星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日夜操劳所致吗？”何欢走到孟佑身边小声询问。
孟佑心中满是担忧，抿了抿嘴唇，紧张地搓着手，一时没了主意。
“星澜突然这样，怕不是碧荷她……”何欢不见孟佑回应，心中突然泛起不详的预感。
孟佑不无这样的担忧，他害怕终有这一日，无论是碧荷还是星澜，他是谁都救不得、护不得。
“何欢，这几日就由我们轮值照看星澜，千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出去，不然北疆必乱！”孟佑看着何欢，小声嘱咐，“还有，找人看好汝嫣姿，如果被他知晓此事，逃回羌若族，必成大患。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直接……切记！”
何欢知道此事的轻重也是半点不敢懈怠，点头退下去了。
孟佑坐在星澜的床榻边，只能盼着星澜和碧荷能渡过这次的难关。
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深处，一团乳白色的东西像无数触角，又像密密麻麻的根系长在海底礁石缝隙里。
只见从这似根系的一处，缓慢运送着一团白色的似人形的东西，那团乳白色的东西不时闪现着蓝色的微光。越是到达海底深处，越是散发着耀眼的通体蓝光。
“是海魂戒吗？！这是有几千年未曾见过了啊！再见到这神戒，却是在这里。多可笑啊！竟然真的会有人拿着性命去相信誓言这回事儿啊！”一只纤细的手轻轻牵起白色根系里缠绕的一只手，无名指上的海魂戒闪烁着耀眼的蓝光。
海魂戒虽然是海国皇权的象征，可是历代鲛皇从不佩戴海魂戒。对于鲛皇而言，海魂戒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可是要拿自己性命与人订立生死契约的。
鲛族本就寿数极长，誓言最经不住岁月的磋磨，最终不过是一个断臂偷生，另一个因此殒命的下场。这个秘密只有历代鲛皇及其继承人才知晓，因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从没有哪一任鲛皇愿意去尝试。
“初代海皇从我这里取走的，如今是要物归原主吗？”
包裹着人形的白色液体慢慢剥落，只见，碧荷静静躺在白色地毯上沉沉睡着。
“人族！？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潜入深海？太不可思议了！”白色地毯上游来一尾鲛人，看到碧荷的双腿，大为震惊。
她的手轻轻触在碧荷的眉心，似是被电击一般，迅速收手，“这是哪个活腻了的鲛人竟然会把自己的魂元珠给一个人族？！”
白色的地毯似乎感到那鲛人的震怒，碧荷身下的白色地毯开始震动起来，似乎要把碧荷再一次埋藏起来。
鲛人平复内心的波澜，沉下心来，那白色的触手又慢慢落回原地。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鲛人轻轻抬起碧荷的下颚，仔细观看着碧荷的脸庞，样貌及其普通，衣着打扮也不够光鲜亮丽，只是沉睡中的女子十分安详。
“告诉我，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吧！”鲛人抬起双手，碧荷缓缓扬起。
白色地毯变成一棵高大的乳白色的树形，树形的枝桠上鼓起无数圆形凸起，一刹间，所有的圆形凸起全数打开，如同无数双眼睛睁开，无数的鲛珠镶嵌在乳白色的树形里，散发出璀璨耀眼的彩色光辉。
一缕细如发丝的乳白色触手直直刺入碧荷的眉心，微粉色的液体慢慢飘散开来。
“极其普通的一生啊！”鲛人不屑一顾地说，她在肆意读取碧荷的记忆，那些碧荷最珍贵的记忆。
“不要，请不要忘记！”碧荷痛苦地皱起眉头。
“不过是一场执念！神伺者？！是星澜吗？”鲛人纤细的手轻抚在碧荷的脸颊，温柔地说，“你只是一枚续命的棋子罢了，何必执着？”
碧荷努力挣扎着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她知道若是她继续沉沦下去，远在千里之外的星澜一定会同她一起长眠，他们的使命还未完成，绝对不能，绝对不能这样睡去。
碧荷努力地睁开双眼，眼前出现了一尾鲛人，是一尾彩色的鲛人，全身的鲛锦闪烁着七彩光辉，蓝色的长发间多了一对白色鹿形触角，这是碧荷从未见过的鲛人，不，是比这世上的所有鲛人都要好看。
“姐姐，你长得好美啊！”碧荷不禁脱口而出。
鲛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原以为苏醒过来的碧荷会大呼小叫，惊慌失措，没想到得来的是一句夸赞。
“碧荷，你不害怕吗？”鲛人诧异的问。
“我和姐姐一见如故，况且我和鲛人生活了有一段时间了，大家已经很熟络了！这里还是一个小鲛人同我说的呢！”碧荷看自己的身体嵌入了一棵白色大树中，惊慌地说，“好姐姐，我不是故意打扰你清静的，我只想采些鲛珠……”
“用鲛珠抵偿赔款吗？”鲛人莞尔一笑。
“我……我这不是……姐姐都知道了……姐姐真是活神仙啊！”碧荷尴尬地笑起来，“好姐姐，我无意冒犯，可不可以放了我啊？”
“你的魂元珠是灏汐的吗？你对他很重要吗？”鲛人继续问。
“魂元珠的确是灏汐的，但是姐姐你不要误会啊！我对他一点都不重要。是星澜，星澜才是灏汐最重要的人。我嘛！是沾了星澜的光而已！”碧荷立刻解释到。
“噢！如果你不重要，灏汐何至于把自己的魂元珠都给你了，你这个傻丫头！”鲛人继续笑起来。
碧荷还想解释，但又不知道怎么辩驳下去，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你手上的海魂戒是你自愿戴上的吗？若是被人诓骗，我可以告诉你如何解除契约。”
“诓骗？！怎么说？我不大明白？”碧荷不解的问。
“海魂戒虽然是海国至宝，但你见灏汐有很重视海魂戒吗？海国至宝不过是个幌子，用你续命才是真相，哪日你没了用处，解除了契约，他还是他，活得肆意潇洒，你却没什么好下场！他解除契约之日就是你殒命之时，不如早早断臂求生。”
碧荷一阵心惊，星澜从没和她提过，海魂戒的契约是可以解除的。星澜是真不知这事儿，还是说没到那一天，免得她胡思乱想呢？即便是星澜不知，汐儿是海国的继承人，它不会不知这事，为何它也没说过这事呢！
鲛人看到碧荷脸上的震惊和怀疑的神色，心中说不出的满足，她很乐意看到碧荷不坚信的模样，看到自己可以肆意玩弄人心而满意。
“谢谢姐姐愿意告知我实情，大约灏汐也知道这事，只我一人还蒙在鼓里吧！”碧荷略显悲凉，还是强颜欢笑，努力给自己找回些颜面，岔开话题，说，“好姐姐，我们说了许久，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呢？”
“我吗？我叫海千触，大约早没人记得我了吧！”鲛人出神地说，“已经过去几万年了，我的存在对于海国子民而言只是一段传说了吧！”
“几万年？！鲛人的寿数是千年，那么说来你应该是鲛族的祖先了啊！”碧荷惊讶之余，也是想让鲛人对她放下戒备，“好姐姐，可以放开我了吗？我真的好难受啊！我被捉到这里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也罢！许久没有人同我说话了！”美艳的鲛人一挥手，那些乳白色的触手从碧荷的身体上慢慢剥离脱落下来。
碧荷终于可以好好舒展自己的身体了，她一边检查自己的身体，一边仔细观察着海千触的一举一动……
下一节 待续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