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水无香10

忙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就以宿舍为单位坐下吃饭了。舍友给我们倒了酒，吃的什么全然不记得了。差不多的时候，别的同学就陆续挤上来喝酒聊天。

而就在旁边，耀和称为“黑珍珠”的佤族女子已经醉了。女孩拿着酒瓶举着，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什么“谢谢你”之类的，我不以为意。不久后，梅来到我身边，我有些诧异。

“怎么，不欢迎啊？”

“怎么敢呢，高兴还来不及。”

说完后，她取来纸杯自倒了一杯酒。

“谢谢你！谢谢你的陪伴和关心，谢谢你！”她碰了一下我的杯，眼睛里满是笑容。我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

这时，耀过来紧挨着她坐下，说是陪她喝杯酒。

“你要干什么？”我不自觉地站起来怒斥他。

“要你管。”他说。这时候她摇了摇头，我便离开了桌。他喝醉了，话很多，和我们宿舍的同学侃侃而谈，又转和她说话。我记忆里他平时好像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

他倒了一杯白酒，在梅面前喝下。他又喝了一杯，然后停下来，说：“你告诉过我，你喜欢我们班的两个男生――我和睿。你选谁？”

虽然知道这样拙劣的话语是他瞎编的，但听到他这么说，我的脚竟无法移开。

我没有看他，这一定又是他的恶作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想捉弄梅吧。说她喜欢我也全由他随意说出来，他明明知道梅的心意，却还要这样对她，我替她不值。

可梅什么也没说，喝了杯酒，淡淡地回答他：“我选睿。”

那一刻，我以为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若要细想一下她和我有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事项，却是一样也没有，她说的喜欢我，也根本无从谈起。

“好，你们很合适，那个人很优秀，谢谢你在我生病时给我送药，送我水果，我的五支钢笔送你一支……”

“别说了……”她有些哽咽。

然后他又不无伤感地说：“梅，我爱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别说了！”她咆哮起来。我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面容。同时，耀的话搞得我头昏脑胀，联想到马上也别了，忽然千头万绪涌上心头，说不清是喜悦还是悲伤，我哭了。

我走下楼台，想离开了人群回去了，再留下去亦是徒劳。舞池里依然有很多同学晃动着身躯，他们拼命地叫嚣宣誓自己的主权，身旁别的同学也替他们呐喊助威。大家放肆地大口喝酒大声喧哗，绰约的身姿摇曳在光影里，手不断转动着唱机，人潮中相互拥抱致意，慵懒的眼神相互注视彼此的目光。

回头，已不见两人的踪影。

而关于“真水无香”的解释，至少到现在我还没有从他那里获得答案。

老师说：“要慢慢习惯干巴巴的东西，真水无香嘛。其实生命中真正有意义的东西，看起来都是干巴巴的。高光时刻，恰恰是很浮躁的。”

我只有一个大致的理解，更深的地方，就不懂了。某天在听舒伯特《菩提树》 时回忆起来，忽然那么想到，这类似于那个女孩给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