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父亲
父亲今年七十二了,但在我的心中,父亲永远似年轻人般。记得22年春节,饭桌上,父亲和小姨爹相互吹牛皮,看谁的身体棒,突然间,他丢下碗筷,直接趴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十次二十次三十次,做到四十次时,我们都上前七手八脚地把他拉了起来,说什么都不让他继续了,他还说他可以做七十多次呢(笑)。这不,今年过年的前几天,父亲又在老家爬树修剪枝丫,侄儿发来他爬树的照片,我吓得直冒汗,赶紧打电话给侄儿,让他看着爷爷,小心一点,事后又打电话劝了老父亲,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去爬了,村里有年轻人,请个人帮忙修一下好了。父亲电话里爽朗的笑声又传来,说让他们帮忙,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呢,放心,我自己有数的。我的老父亲啊,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喉咙很响,尤其是跟我母亲和哥哥,动不动就发脾气,但他对我就不一样,一直是细声细语,我想这大抵就是小棉袄的由来吧,小时候犯了错,都是妈妈既打又骂的,我脾气又倔,越是对我凶,我就拿不吃饭来对抗,母亲越生气,索性就把饭锅刮得很响,不吃就全部倒掉,我就急得哭了,父亲也不管母亲怎么闹,就一个劲儿的安慰我,让我下次注意,不能这样那样干,饭没了,带我到隔壁大奶奶家去盛,一定不会让我饿肚子,那时的我,只觉得父亲对我的好,母亲太凶了,直觉我是父亲生的,现在想来,父亲母亲他们在管理孩子当中,分了角色 ,以便让孩子们能知错就改,又不会使孩子的心理蒙上阴影。
父亲小时候是个苦命人,七八岁时,我爷爷过世,奶奶改嫁,后又有了继弟继妹4个,60年代,家里孩子多,父亲又没人疼,起早摸黑地干活。拿我父亲的话说,自从有了我母亲,他才觉得生活有了盼头。所以在我们村里,我父亲永远都是最勤快的,累的时候,就让我和哥给他抬脚,我总是调皮,一边抬脚,一边去扯父亲腿上的腿毛,疼得父亲哇哇大叫,也没见他要打我的意思 ,我就咯咯地笑。到了秋收的时候,父亲早早起床就煮了一大锅南瓜饭(可以吃两顿),吃好早饭后,把剩下的饭连锅一起煨在火炕里,中午回来吃还是热的。收割稻谷是个非常累的活,一家四口在田里一边忙活着,一边唠着嗑,有时候还停下来,比比身高,谁是家里最矮的人,我初时候,我母亲就是我们家最矮的人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和哥(相差两岁)读小学时,因为银行里有亲戚,父母把伙食搭进了银行,每天中午吃的都是大鱼大肉,营养好着呢。那几年,正是长身体长个儿的时候了。父亲烧的饭也好吃,很注重火候,哪怕是一盘青菜,吃起来也是有滋有味的。到现在,父母两个人过,大多时候都是父亲一人掌勺。
读初中开始,我和哥每周回来一次,父亲总是把好吃的食物拿出来,(炒米、苞谷泡、橙子,糖果),一边给我烧饭,一边听我讲学校的趣事,我开心,他也笑,遇到不开心的事,他也总会帮我分析原因安慰我(我父亲的学历是高小,现在算的话,应该是初中学历吧)。现在想来,我之所以健谈,是因为从小就有一个好的听众吧。父亲是个开明的人,拿他的话说,只要讲得有道理,三岁的小孩他也愿意听。所以我们家的人都喜欢讲话,心中不藏事,说出来大家一起分析,讨论,得到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父亲一生勤劳,年过七旬了,手里的活都不肯停,他说干习惯了,无事做总觉得无聊,年轻时候干活是为了讨生计,年老了干活是为了锻炼身体。父亲年轻时与朋友合伙开了一家砻谷坊,也与朋友一起做米生意,学过木匠,去外地打过工,快近60了,对修剪花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多次在我面前提及,这一辈子,临到老了,才学好了一门技术活,据说像他这种年纪的人,一般都不聘用的,但包头就是看中他的手艺,人又勤快,年轻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老父亲说了,他要活到一百岁,照这个劲头,老父亲必然是长命百岁的人。
父亲修剪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