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风雨里的苹果
哎,我知道了。
米柯朝母亲挥了挥手便不情愿的向屋外走去,垂着头仿佛在找个可以跳进去的小洞,跳进去然后一直坠落,坠落,在坠落中就度过了这场大雨,这场雨还是来了呀!
米柯左手把苹果抛出一个较低的弧线,用右手接住,就这么一步一步湿透了全身。
这苹果要怎么吃掉?
第十九次出门了,连一个苹果都没吃掉,不说爱与性,就连妈也要告诉别人我其实不是亲生的,我其实是是她捡来的。
嘿,米柯。我教你,只要你学会说正确的话,知道什么时候闭嘴巴,让你的手折出各种漂亮的花朵,再学着写一手漂亮的黑字,你就能够像我们一样自由自在的快乐和唱歌了,这真是个快活的世界。
米柯,听我的。你过来和我们呆在一起,玩上几个日子,你就不会让人骂傻子了。咱们都这么大了,你连一个苹果都没吃掉,干脆不要吃了。
小米儿,别听他们的。你不愁吃穿,学那么多赚谁的笑?如果我是你,我就做海里的石头,不是没有水不能溶化的物质吗?嘿,我非要证明这是错的。
哦,我知道了。米柯对着鲜花棚里的三个人发出微笑,就像他们手指,手腕,耳朵,脖子上环戴的金珠宝玉一样灿烂。
他们是米柯的玩伴,但那仅仅在他们不知事的年纪,也就是青梅竹马绕床走的时候。而在几年前他们成功的在风雨中吃掉了苹果,他们的距离也就泾渭分明了。
连苹果都吃不掉的人实在是百年难得的傻子,这是知道米柯这号人物的群众得出的最为朴实也最贴近现世的结论。
风雨如晦,雨倚风势,风借雨涨,米柯完全可以闭上眼睛行走了,因为前面都是水嘛。似乎走很远了,米柯看了看手中的苹果,因为雨水的滋润反而更加光泽。
苹果啊,苹果,如果这雨可以挨到你的果肉就好了,那样省得我麻烦,你被动的被吃掉,也就不关我的事了。
哈哈哈,我最快我最快。这时候有三个孩子从前面往回跑,嬉笑的得意声让米柯忘记了皱眉,也不动了就这么看着他们对自己视若无睹的从身边跑过去。
又多了三个看笑话的人。
要说把一个苹果吃掉并不是多为难的事,否则这世上的傻子也不会这么少了,打开嘴巴用牙齿咬,大口小口都行,一个苹果的分量显而易见,更何况这还对人有益处呢!不然所有知事的人都要吃干嘛。
米柯也不是对苹果过敏,他是个没有棱角的人,或者说他是个海绵,可以捏成任何形状和其他各异的物体融洽。
只不过在他开始知事的时候,他耳朵边出现了一个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他母亲说这个要这样做,哪个不应该哪样做的时候,那声音就会告诉他,咦,不对,不是这样的,他应该是你眼睛看不到的那样的。
老师在课堂有教大道理的习惯,那声音都会,啧啧的喋喋不休,让他烦恼不已,但由于这声音是成天跟着他的,所以米柯就听他的了。
在视野之极处,是朦胧一片,起雾了,雨水溅落击打地面,又扬飞腾起,在这缠绵久间,薄薄的雾就如纱衣蒙上了虚空的躯体,渐渐越来越浓厚,猎奇的趣味已不能窥探。
雾很快的蔓延出去,寻着地表纹路交织出一个囚牢。米柯往前走,他便往后退,往左,他亦是如此,过了些时候,米柯累了,似乎一直在原地踯躅,难道真要把苹果吃掉吗?有些冷,风虽柔软但是冰的。
米柯凝视着苹果,刚张开嘴要试着咬下些皮肉的时候,那声音出现了,真笨,闭上眼睛不就可以走出去了吗?
你以为这是在演戏?米柯烦恼的辩驳,不过那声音陡然喑哑,米柯等了会还不见动静。呸,我试试,口水化进雨水,顺势萦绕在他的膝盖边。
果然,又被那声音说中了,原来自己真是“戏中人”啊!雨渐渐小了起来,最后变成一丝,一缕,细微的让人动容,最后光出现,一丝,一缕,一束,一切,一切都笼上光辉了,路道上的两排乔木都挂上了颜色,在偌大的空荡荡中,让人忍不住冒出“神圣,圣洁”来赞誉。
米柯看呆了,如果在这睡觉不会让人戏弄的话,倒是愿意在这每天等这个景色,不过这怎么可能!米柯看到自己的三叔,和许多知了事的人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或多或少的捏了几个苹果核,满脸笑意,因为这一觉睡的无恙,就等于要迎来一段极其平和的日子。
米柯你出来了。
是呀,三叔。
呀,我的苹果又忘了吃,只好明年吃了,不过明年就二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