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
(毕业二十多年了,我经常想起了我的“大学”。 也许因为我的文字不够厚道,别人会觉得字里行间对学校缺乏尊重,指责我是个小人;其实这是一场误会,这么多年来,我对学校一直是心存感激的:首先,它为我提供了两年的缓冲,使我不是高中毕业后就直接走向社会;另外,它为我提供了一个平台,使我结识了许多终身好友;当然,最主要的是,它为我提供了一张文凭,凭着它,使我在社会上闯荡了十多年,唬住了许多不明真相的群众,“赢得生前身后名。”)
按王朔定下的标准,我的大学是一所野鸡大学,我的文凭也是野鸡文凭。 我高中毕业是在1987年。那个时候,能考上正规大学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一个班六、七十人,最后不超过10人能升入高校,其余大多数,就只能踯躅街头,自生自灭。毫无疑问,我属于那种“沉默的大多数。” 幸喜我赶上了好政策,高校的大门开了一条缝。当时省里看各行业自办的成人大学日子实在艰难,便默许它们在普通高中生中招生,交点钱,读上两年,就发个成人高校大专文凭,名曰“五大生”(电大、夜大之类,共有五种)。高中毕业,在一家工厂上扛了几个月麻袋,我也辗转被这样一所学校的录取了,学了两年的会计——我好歹是高中毕业了,班上还有人才读高二就直接升入“大学”了。学费1400元。现在听来近乎笑话的数字,但当年我父母俩人的工资加起来也只有两百多元,家里又没有什么积蓄,这些钱也够全家手忙脚乱了。 学校十分简陋,规模比中学大不了多少。因为是“成人高校”——所以我现在喜欢看成人小说、成人电影,算是没忘本——管理也松懈一点。在学校两年间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且容我慢慢道来。
一天,是个纪念日,全系奉命去看那部著名的电影。 这部电影,我们从小到大已经看了八百多遍了,早已烂熟于心,叫上几个人,哥几个自己都能演下来了。但学校为了造声势,要求我们一定要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满腹牢骚,大家也只好去,——可见人生有太多无奈。 银幕上,叛徒正在劝降女党员,花言巧语,威逼利诱。话音未落,观众席上一个男生捏尖了嗓子,字正腔圆地吐出两个字:“卑鄙!” 银幕上,女党员的面部特写充满了整个画面,表情坚毅,目光炯炯,怒斥叛徒:“卑鄙!” 于是,在激昂的伴奏音乐声中,我们一群人没心没肺地哄堂大笑。 在外面守门的系总支书——他并不是怕有人无票进场,而是不准人无故退场——掀帘而入,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