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
惊慌的感觉又来了。
最早一次有这种感觉,是母亲七十三岁那年,缘自老宋的街坊,一个与母亲同岁的老太太,我们称呼她宝大娘。以往每次回老家,老太太都会乐呵呵的问母亲的身体情况,然后强调说:“我和你娘一样大! ”可突然一天,老太太走了!
心中大惊!
居然这般让人猝不及防。一直觉得母亲可以陪孩子很远很远,却不知人居然这么脆弱。骤来的紧迫感,加快了我看望母亲的步伐。

第二次惊慌,是一四年秋末。 母亲突然中风,将母亲送医院,常悄悄抹泪,心疼她受病痛的折磨,害怕她离开我们。尽力医治之后,八十多岁的她已是无力站立。伺候母亲,成了我们义不容辞的义务。
伺候母亲期间,常和母亲在一起的邻居老奶奶去世,当时纸幡漫天,唢呐声声响扼云天。心中无端的恼怒,说不出为什么,心中恨恨的。
去年,母亲还是离我们而去,享年八十六岁。与宝大娘的子女相比,上天厚赠了我们十三年有母亲陪伴的日子。母亲的离去,我们做子女的没有太大的遗憾,但是那份不舍却无法言表。
以往看到别人家办丧事,脑袋中尽是庄严、肃穆等词语。包括老宋本家的亲人离去,自己也会悲伤,但感触更多的是仪式感。母亲的去世,自己的感受大变,只觉得是场梦,这一切都是假的。 依靠着母亲的棺木,已是无泪,听到哥哥家三岁的孙子在给爷爷絮絮地说着太奶奶没法走出来的担心,让人心疼。看着身着孝衫的哥嫂和乡亲忙碌的身影,心中质疑。这是我们家的事?它怎么可以发生在我们家?母亲去世后的第一顿饭,嫂子在母亲的棺木前放了只碗,拿起勺子向碗里盛饭,自己心中完全没有那种仪式感的庄严,反而勃然大怒:“ 这有什么用啊!不如活着多吃些呢!”明显看到了嫂子的错愕惊慌。我连忙解释,是自己不愿接受没妈的事实。哥嫂伺候母亲吃尽了苦,他们和我心中是一样的痛,我怎好再让他们受伤害?
一次次的祭奠一次次地证明,母亲真的离我们而去了。我们的孩子在逐渐长大,我们正在慢慢变老,我们的长辈会一个一个离我们而去。娘家的叔伯大娘全都没了,如今,只剩两个舅舅两个妗妗健在。

昨晚突然间接到电话说三妗身体欠佳,不免又次惊慌,希望他们都好好的,他们在,我们就还是有人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