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马
我的名字叫初一，我从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大侠。
我生在一个狂热的时代，人人都想成为名震天下大侠，人人都想开宗立派。一个门派往往在几个月内就会完成建立来亡的过程。
布达拉派是一个新兴的门派，在两三年的时间内已经成为一个新兴大派，掌门甚至扬言三五年内要与少*当一争高下。
终于，我来到了布达拉派。
布达拉派就建在而达拉宫的旁边。而达拉宫依山而建，金碧辉煌，相形之下，布达拉派像一个为它而建的厕所。
我被分到镜花宗，我的师父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元老，名叫烩面大师。烩面师父比一般人都要矮一头，身材微微有些胖，脑袋上头发稀疏，掉了多半， 远看像一颗土豆。
第一天，烩面问我们，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大部分人都说要光大门派之类。
轮到我时，我脱口而出，浪迹天涯，行侠仗义。烩面师父不置可否，和蔼的笑了笑，走向下一个。
我身旁的人，穿了一身红色的黑红色的袍子，绿色的裤子，蓝色的鞋子。他犹豫了很久，
吞吞吐吐没有说出话来。他身材很瘦，脸上有一些痘痘和坑坑洼洼的痕迹。他的名字叫夏语冰。
烩面对我们朗声说，我要恭喜你们来到布达拉派习武，同时也替你们感到恐惧。以后你们就会发现，习武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承受的苦，你注定要付出几倍于常人的努力，但是你也会收获的比别人多几倍。你们的成就也将会远高于与你们同龄的人，他们将只能看着你们远去的背影。
我大感鼓舞，有些年纪小一些的弟子甚至眼睛里有晶莹的东西在滚动。
江湖上，马是一个侠客身份的象征，马的个头越大，颜色越纯，价格越昂贵。一匹周身雪白没有杂色的马，足顶的上一个村子的所有人一辈子的积蓄。
布达拉派给本派十二名弟子每人送了一匹枣红马，虽然不是太名贵，但已经可以行走江湖，江湖上有些侠客行走十几年，人过中年也不过有这样一匹。他们都是年青人，算是得到了命运的眷顾。他们是在本派籍籍无名的时候拜入门内的弟子。
听说建派之初，掌门为了节约开支不得不把门派建在青楼门口，苦劝路人入门，甚至邀约勾栏女子加入。想想我如果那时，也未必会加入，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十二人，不只是命好而以。
正如烩面师父所说，江湖之大，只要经受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我想我们在乱世之中也必能像他们一样少年成名，扬名立万。
几天后，我们到后山开始砍树。
烩面师父没有说原因，他只是把斧头亲手发给我们，然后说，你们会很长时间内在这里砍树，然后意味深长的对我们微笑了一下。
布达拉派的弟子，最怕的是无法下山。本派弟子在艺成之日，需要独自一人打出三十六天罡阵，才能下山。
后山的树很粗，很多已经生长了百年。我们几乎每天要从鸡鸣开始砍到半夜，汗不停的滴到草木上，草木像被雨水洗过一样更静心欲滴了。很多弟子会偷懒睡觉，溜下山去到青楼喝花酒。
我常常梦见自己骑着高大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白马，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纵横驰骋。
我们常和夏语冰一起谈论哪个女孩子更漂亮。他很喜欢尾随漂亮的女孩子，盯着她们的背影看。他不敢和喜欢的女孩子说话，他说他只要远远欣赏就可以。实际他喜欢的女孩子很多，还好他长得丑。
我们很早就注意到一个女孩子，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的像米饭一样，她喜欢穿白色的衣服，白衣胜雪，于是我们叫她小红。
小红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很少见她和别人说话，更显得神秘独特，仿佛走路都带着一阵清风。
夏语冰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总是觉得世界充满危险。他走到稍微有一点深的草丛的时候，总要缩在我的后面，生怕有毒蛇猛兽突然出现。
很多人会欺负他，让他砍更多的树。他会在心里想象如何狂打欺负他的人，具体到每个招式的细节，实际却不会有任何的反抗。
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担心小红会被其他弟子追求。我告诉他，如果你喜欢你就去追，不然迟早会别人追到的。他皱皱浓眉，说，太难。
砍树，砍树，砍树......
沈小超是我们的好朋友，他不会武功，却骑一匹绯红的骏马，比布达拉派骄子的枣红马还要高等，因为他有一个富有的父亲。
一次，沈小超带我和夏语冰去了山下的青楼。青楼中的女子，穿着和山上的女弟子完全不同。雪白的腿露出一些在轻薄的衣裙外面，坐在那里就让人有种抑制不了的冲动，而且我们是血气方刚的年青人。
夏语冰选了一个又高又瘦的女孩，年纪比我们大几岁，却更显有风韵。
女孩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吓得夏语冰一个激灵。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夏语冰几天没有说一句话了。
我和沈小超都发现了他的异常。终于，一点点把他的话套了出来。他多年存下的银子，全给我青楼的那位姑娘。我们都知道夏语冰是一个十分抠门的人。
他后来偷偷去了几次青楼。
他劝姑娘从良。姑娘告诉他，自己委身青楼也是万不得一，是为了赚钱养家，家里父母都有重病。
姑娘告诉他正想赎身做正经营生。
夏语冰把全部家当给了姑娘，再去找姑娘时，发现姑娘已经不在了。
我顿时被夏语冰的傻气笑了。
哥，你被骗了。
我义愤填膺，拉着夏语冰要去找青楼理论。
青楼是有很多混混保护的。
想想自己习武将近一年，可能连几个混混都打不过，只会砍树。热血涌上心头，我就直接去找烩面师父了。
我练武功快一年了，什么都不会！
哦，是吗？烩面大师和蔼的笑着。
烩面看着远处的群山，意味深长地说，你不是会砍树吗？
我差点气昏过去。
难道行侠仗义的时候，我砍树给坏人看吗？
烩面说，你砍树的时候，手握斧头，肩和手臂要用很大的力道吗？
不是。
对，手臂好像没有用力，斧头却可以砍倒一棵百年生长的树，是什么原因？你要细细体会那种劲道。
我仿佛懂了什么，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我三天没有跟任何人说话。
三天之后，我仰天长笑，自信的跟夏语冰说，走，我们去青楼找他们理论。
十几个壮汉把我围在中央。
三天之内，我已经参悟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武学理论，动起手来，在内心我甚至觉得有些对不起这样武功微末的汉子。
我微微一笑，对着一个老大模样的人，抱拳行礼，我的眼角注意着老大的肩头和眼神，我知道如果他动手，轻微的动作我也会察觉。
我看还是按江湖规矩办事吧，把银子退给我师弟，否则在下无礼了。
突然我后脑“嘭”的一声，我一下倒在地上。
唉，后脑挨了一板砖。
我和夏语冰坐在山顶，我们一言不发的望着彩霞满天。
我说，我再去一次
夏语冰尴尬的说，算了吧
于是我们又沉默了。
远远的，一个白色的窈窕身影向我们走来
我们立直了些身子。
再近一些，看清楚了是小红。
越来越近，确实是向我们走来的。
除了背地里谈论她，平时我们和她都没有说过话
夏语冰有些紧张了。
我更立直了些身子，我知道，我比夏语冰英俊很多。
果然，小红看了我一眼我脑袋上的绷带，不有笑，
她礼貌地说，我能不能和语冰单独说几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