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快递员
很久很久之前，圣诞老人其实是一个职业。
有资格成为圣诞老人的人，身手，人品和素质必须万里挑一，而且还要获得政府的批准认可，以确保在工作中被抓住后可以出面调解。
毕竟圣诞老人是一年只工作一天，然后养活自己一年的工作，当然，能不能真的养活还是要看圣诞节那天的业绩的。
所以程昱已经快养不活自己了。
程昱家世世代代都是圣诞老人。
然而，程昱的爸爸在十几年前就不干了。物质发展到今天，孩子们受万众宠爱，早已不缺少礼物和惊喜。烟囱房子的淘汰和高楼大厦的林立，也为圣诞老人剥去了最后一个存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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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偷偷摸摸从窗户爬进我家的理由？”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怀好意地说道。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头上的圣诞帽已经被水洗掉了颜色，裤脚随意挽起，暴露出一小截秋裤。
我抬抬头，这个疑似谢了顶的肥胖中年人正冲着我傻笑。
这货除了体型和我印象中的圣诞老人有几分相像之外，其他完全就是邋遢中年人既视感啊！
“这你就不懂了，从正门进，那就是圣诞老人的耻辱，没有惊喜，圣诞老人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我觉得有些道理。
“那你的驯鹿雪橇呢？听门外的声音，是拖拉机吧……”
“时代在变化，驯鹿这会已经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了，早就放下作为圣诞老人搭档的尊严，享受人生去了。最近油价涨的厉害，就只能先用拖拉机代代步了。相信我，我真的是圣诞老人！”
“那我家也没小孩，您去别出送惊喜吧。”
“等等等，实不相瞒，其实是我的拖拉机出了点问题，发动机声音太响了，别说是送惊喜了，被扣上扰民大帽子被打一顿都说不定。”
“那你还用拖拉机送礼物？”
“你别小看这辆车，这可是圣诞世家特制的，电力驱动，贴地滑行，搁在平时绝对没有半点声音，我给它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魅影骑士！”
“……行了行了，要怎么修？”我摆摆手，想赶紧把他打发了。
“随便给我找点扳手老虎钳就行，我捣鼓捣鼓。”
于是，这个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在圣诞节不由分说闯进我家，打破了我长达二十四年的圣诞单身记录。
看着他费力修车还不摘下帽子的样子，我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快完工时，我看得有些无聊，便问他：“接下来去哪里送礼物？”
“挑没有防盗窗的就行。”他哼哧哼哧擦了把汗，放下扳手，从后备箱掏出一个盒子，“谢谢，喏，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请务必收下。”
“别别别，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放心。”他拍了拍车上有些瘪的大袋子，“还有许多，不差你这一个。”
我欲言又止时，红色礼物盒已经被强行塞到手里。
程昱冲着我和蔼的笑笑：“回家了再……”
拆字刚说出一点“chi”音，礼物盒就已经被我拆开，我冲他尴尬地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没忍住。”
拆都拆了，我把礼物从红色盒子里拿出来，上面清清楚楚写着：“138********，收件人，陈先生。”
屁股后面戳着一个快递公司的抬头。
我抬头看看他，他正冲我尴尬地挠挠头。
“不好意思，之前我说过的，圣诞老人快养不活自己了。”
-2-
被识破了真面目，程昱干脆也不端着，坐在拖拉机上看着前方，轻声和我诉说了不少，和我说父辈们的风光，和我说自己儿时听到的各种故事。
“我爷爷教会了我很多很多知识，他还教导我，这是一个不需要圣诞老人的时代，但作为程家人，不能没了圣诞老人的心。可惜我爷爷很早就去世了。”
“所以你当起了快递员？”
“是啊，总得吃饱饭吧。”程昱看了看因为修车有些变脏的衣服，苦笑，“我这一身肥肉和翻墙入室的身手，已经堪称圣诞老人界的耻辱了。”
我深有体会，生活不易，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豪情：“走！我陪你一起送快……送礼物去！”
程昱也是一个看得开的中年人，愣了一下后直接上来勾肩搭背：“正好我缺个助手，看你一脸闲得慌的样子，没有女朋友吧，走走走！”
我脸一黑，差点翻脸。但是不得不说，这个魅影骑士坐起来还真是挺舒服的。
这条路一直往下开，是一片老城区，传闻治安和人民生活都很一般，和旁边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
很快我就知道了助手是干什么的。
“左一点左一点，诶对，再往上一点点，很好……顶住！哎哟卧槽！”
我承认我的确承受不了这个中年人的重量。所以你的红衣服又被勾了个洞这不能怪我。
“你不怕被判刑吗？”
程昱这时已经顺着我的肩头爬上了窗户，正忙着分辨哪一个礼物属于这家主人。
“什么刑？”
“入室盗窃……”
“小伙子，我问你，从烟囱进和从窗户进有什么区别？人要顺应时代。圣诞老人一直都有被拘留的觉悟的！”
又好像很有道理。
他颇为潇洒得回头一笑，手扒在窗台上。
“替我望风！记住我这个优秀圣诞老人的名字，程昱。”
不多时，屋里就传来了咣当的声音和轻微的道歉声。
程昱从大门出来，毫不在意得冲我一笑：“这世界上还是好人比较多的。走吧下一家。”
在这片老城区的各个角落重复着同样的剧情，拖拉机后面的礼物大袋子越来越瘪，只剩下最后一个。
我看到程昱的神情有些恍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一个烟囱。
不得不说，我长这么大可能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正儿八经的烟囱。
在居民楼林立的角落显得如此突兀。
-3-
“走吧，打起精神来！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单啦！”
我愕然。
“你不干快递了？”
“不是，是不干圣诞老人了。”程昱掏出最后一个不一样的精致礼物盒，“这是我自己准备的礼物，真正的圣诞老人准备的礼物。”
“送给谁？”
程昱手一指，锁定那根烟囱：“就那家，我也该退休啦，你我也算缘份，就带你见证一下圣诞老人最后一次作业。”
我突然有些伤感。
“你不干了，这世上就真的没有圣诞老人了，你还说你是单身。”
“没了就没了呗。”他习惯性挠挠头，“你也看到了，现在已经不需要圣诞老人了，不过既然是最后一单，那我也认真一点，不能丢了圣诞老人的脸。”
程昱从口袋里掏出一本陈旧的小册子递给我，《圣诞老人指南》。
“虽然圣诞老人从我父亲那一代就断了，但是我小时候还是照着这个小册子练习身法和步法，很刻苦的！”
“有个见证人也好，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圣诞老人。”
我想了想之前送快递的情景，捏了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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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老人指南原则一：进屋后，礼物不达，誓不出门。
爬烟囱确实是一门技术活，根据圣诞老人指南，光光是爬烟囱的进法，姿势等就整整罗列了两章。
我告诉程昱其实这家人的窗户是老式的，可以直接进去，他不肯，说从烟囱进去是作为一个圣诞老人的基本素养。
进了屋，昏暗的走道，程昱一个笨拙的侧滚翻后稳住身形，凝神数秒，冲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我蹑手蹑脚跟上，心里却有些无语，好好的圣诞节，我在别人家偷偷摸摸干什么……而且，他这个侧滚翻好像没什么实际作用？
忽然，他冲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钻进了角落。
我忙不迭钻进一张桌子下面，沿着桌脚和椅子的间隙朝他那个方向望去。
别的可以不信，但是程昱的听力我是信任的，圣诞老人有一门入门测试，要在一间无声的房间没，能听见隔壁房间猫的脚步声，才能算合格。
指南上是这么说的。
果然在几秒钟后，有微弱的脚步声传来。
是一道人影，同样是一个熟练的侧滚翻进来，打开了冰箱，在冰箱微弱的黄色灯光下，我看到了一张脏兮兮的小孩的脸，正一边注意周遭的动静，边拿着一个奶酪面包大口大口的嚼着。
还真给我们碰上入室盗窃的了！连侧滚翻都如此相像，难道侧滚翻真是为了减少声音？
幸亏程昱一身基本功还算过硬，不然被发现就出大事了，现在一定要沉住气，等到这个小孩走……
“砰！”
伴随着声音，是一个巨大的身体从墙角猛地砸到了地上。
……
圣诞老人原则二：不触碰房间没任何东西。
程昱冲我凄惨地笑了笑，然后用双手撑住地面缓冲了一下，摊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没站稳。”他比划了一下，并重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个意外声音不算响，应该惊动不到主人，但一定能惊动那个小偷。
就在我决定有所行动的时候，一阵劲风，那个小孩叼着半块面包，膝盖顶在程昱的背上把他扑倒在地。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偷东西，真不要脸！”小孩嘴里有面包，支支吾吾，“给你两条路，一条是把偷得东西交出来然后赶紧走，一条是被我绑起来等天亮！”
程昱和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恶人先告状惊了个呆。
“兔崽子，劳资是圣诞老人，来送礼物的，你才是小偷！”
“我……我是实在饿得没法子了，才来借点东西吃，我以后会还的！”小孩有些不好意思，看看程昱一身红衣，还带这个褪了色的帽子，“生蛋老人是啥？可以生蛋卖钱吗？”
“你没听说过圣诞老人？”
“我没爹没娘没上过学不识字，平时海岸那边有活就去干一干，实在没办法了就来偷……借点东西吃。反正我不是小偷！”
“你先把我送开……”
男孩犹犹豫豫松开手。
“简单来说，圣诞老人就是实现梦想，给人惊喜的存在。”程昱坐起身，低哑着嗓子，“好了你也不容易，但是偷人东西是不对的，你赶紧走吧。”
“不走！我还有好多兄弟饿着肚子等我回去给他们送吃的呢，没吃的我没脸回去。”男孩说的理直气壮，“要走你走！”
“这家人也是奇怪，看房间应该是个有钱人，却还住这种带烟囱的老式房子。”程昱甩甩脑袋，“不行，你赶紧走，不走我就喊人了！”
“你喊。”
“算了……还是你走吧。”
“别担心，我来这里借过好多次吃的了，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程昱有些头疼，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男孩，我趴在桌下有些酸痛，动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椅子。
“卧槽还有人……”男孩一声惊呼，被程昱迅速捂住嘴。
“小声点，那是我朋友。”
楼上传来脚步声，屋主到底还是发现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你赶紧躲起来，被抓住你就说不清楚了！”程昱拍拍男孩肩膀，焦急道。
男孩知道自己的处境，紧张地四处环绕，慌不择路钻进了冰箱。
“卧槽人才。”我感叹，“我们呢？”
他没说话，拉着我缩在冰箱的旁边。
几秒钟后，房间被灯光充满。
一张苍老的脸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才意识到门在我们对面。
“你们好。”
老人看上去还算硬朗，穿着睡衣，很和蔼的样子。
愣了几秒钟，程昱有些尴尬地开口：“老先生，您听我解释，请先不要报警，其实我是……”
“圣诞老人，你是圣诞老人……”
老人看着程昱，突然间激动了起来，甚至手都在颤抖。
“啊对，我是圣诞老人……”程昱还没反应过来，“恩？你相信我是圣诞老人？”
老人看了一会自己家的烟囱，平静了下来，看了看程昱，温和一笑：
“坐吧。”
我和程昱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老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感觉没有敌意，于是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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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程昱也没什么好伪装的了，想把礼物盒装在袜子里给老人家，却突然发现背后有一株圣诞树，树上已经挂着几个装着礼物的圣诞袜。
诺大的房间，除去这一张圆桌和冰箱，就只剩一株圣诞树。
“没想到您还有过圣诞的习惯。”我有些扭捏得先开了口。
老人看着程昱背过身装礼物的样子，喃喃道：“这么多年，都没变，终于等到了。”
老人的眼神有些迷离，思绪好像穿越了时间，在流逝的光阴里穿梭。
“老先生……”
程昱转过身，手里那些一个巨大的袜子，我定睛一看，上面写了一行字：
To圣诞老人：这是给你的礼物。
“这是我送给圣诞老人的，你收下吧，我等了太久了。”
“可以听我这个老头唠叨唠叨个故事吗？”
我和程昱端正坐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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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房子的历史很久远了，在一片贫民窟。
原本这里的主人是一家三口，男主人是个酒鬼，女主人则是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家庭妇女。两夫妻有事没事就吵架，互相嫌弃，只有在家里没有口粮的时候，两人会精诚合作，出去当一波飞贼。
还有一个孩子，孩子对他们吵架已经习以为常，他们也对孩子习惯性地漠视。
可能用纯粹的不在乎形容会更好。
就好像彼此都是生命里的过客，在人生的旅途中三人偶然在一间旅馆相遇，各自生活，相安无事。
所以当孩子提出想要读书以及除生活以外的开销时，就被理所应当地无视了。
孩子原本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重复着急着机械的事情，睡觉，起床，看菜园子，洗碗，发呆……甚至他还很庆幸幸好这个家里没有家暴。
直到有一天，孩子出去溜达了一小会，捡到了一本小破书，是一本漫画。这简直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张张图片组合在孩子的眼里，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有很多的乐趣。
他把这个漫画书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后来贫民窟里最有知识的一个老爷爷告诉他，其实这些漫画是由一本书改编过来的，文字才是最美妙的东西。
可是孩子没上过学，不识字，于是老爷爷借给他一本字典和一本故事集。从此孩子一发不可收拾，整天整天的在菜园子里识字看书。
父母对他这种行为不在意，反正都是些免费的东西，只要不用花钱，他们都不会在意。
于是，大半个贫民窟都知道，在一个声名狼藉的家庭里，有一个喜欢在菜园子里看书的小男孩。
很快，小男孩认识了很多字，也看完了那个老爷爷收藏的十来本书，但是当他想求父母给他买书的时候，得到的只是无视，以及在深夜的酒味和争吵。
贫民窟里一直都流传着圣诞老人的传说。
小男孩其实并不相信，但这些传说和信仰是他们这些贫民窟里的人为数不多的心灵慰借。
他每次去教堂都会在许愿箱里放一张愿望：
我想读书。
于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个圣诞，在他醒来是发现自己床边放着一只崭新的圣诞袜，拆开里面是二十几本叠的整整齐齐的新书。
圣诞袜是圣诞老人自己出的，上面只写了四个字：圣诞快乐。
父母知道后抱怨了一句为什么不送点酒和钱，送书又卖不了钱，就没打扰小男孩看书。他们不知道圣诞礼物从来都是为孩子们准备的。
从此之后的每一个圣诞节，小男孩都会收到一个装满书和写着圣诞快乐的袜子。
他想和圣诞老人亲口说声谢谢，但是从来没有碰到过他。圣诞老人太厉害了，哪怕他在集中休息，只要他打一个盹，或者看了一会会书，那个老家伙就能趁这么点功夫把书放进袜子里。
后来他才知道圣诞老人是从自家烟囱里下来的。
圣诞老人没有一年间断过送书。即使他的父母醉酒溺水而亡，即使贫民窟出现史上最大暴动。
却在贫民窟被推土机推平，人们都过上不愁吃穿的好日子的那一年，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
“后来我结婚了，开了一家公司，成为了千万富翁，如果我愿意，可以买下一整个图书馆的书，可我就等不到那个圣诞老人。”
“居民楼越建越好，还有花园和喷泉，每次他们来房子翻新，我都让他们留下这间小屋，不要拆了烟囱。我也没等到他。”
“我老了，眼也花了，老伴也没了。我一个人住在二楼，任由小偷在一楼把我的财物摸走，这么多年，我还是没等到他。”
老人这时开心的笑了，皱纹都舒展开来。
“现在我终于等到了，死而无憾。”
程昱全明白了，红了眼。
“老人家，我程昱无用，祖祖辈辈流传的东西到我这里给断掉了。虽然我一直记着祖辈的教诲，当着快递员，操着圣诞老人的心。”程昱闭上眼，“现在时代不同了，大家生活都好了，不需要圣诞老人了。”
“实在是没想到世上还有人在等我们这些老东西。”
程昱激动得拍桌子。
“没有你的父辈，就没有如今的我，我这辈子无儿无女，唯一的愿望就是想报答圣诞老人的恩。”
老人看了看程昱手里的圣诞袜。
程昱颤抖着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张支票。
“你们成就了现在的我，我现在也要回报。”
“去帮助更多的人吧。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需要帮助。”
“有一个小偷，来我家只偷吃的，近在眼前的金银珠宝都不拿。我留一张纸条告诉他可以留下来，但他好像不愿领情。”
“这世界上肯定还有许多这样的人，他们也许可以变得很强，只不过暂时需要一些帮助。”
程昱愣了愣，摇摇欲坠的眼泪忽然止住。表情有些微妙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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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背后一阵巨响，冰箱门被忽的打开，一个孩子奄奄一息地从冰箱里爬出来，一脸幽怨直发抖。
我和程昱咽了咽口水，假装看风景。
男孩眼珠子兜兜转转，看到了屋主老爷子，突然脸一红。
“那个……老爷子，欠你的吃的我以后一定会还的！我没有偷！”
“原来就是你啊，为什么看到我的纸条不留下？”
“那纸条是给我的？我不识字……”
老人眼波流转，仿佛倒映着多年前无助的自己。
“孩子，你有什么愿望吗？”
程昱突然向前一步，在男孩面前蹲下问。
“希望每天都能吃饱。”
“还有吗？”
“额，希望我的兄弟们也能……”男孩低着头仔细想了想，有抬起头，眼里有光，“希望天底下每一个人每天都能吃饱。”
程昱笑了：“兔崽子，我很喜欢你。”
“现在，我也给你两条路。”
程昱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条，以入室盗窃把你带进警察局，但是出来后我求这位老先生保你今后衣食无忧。”
然后程昱又问我要回那本《圣诞老人指南》，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条，从此跟着我，我教你怎么做一个圣诞老人，虽然会很累很苦，但是你可以帮助到很多很多和你一样的吃不饱的人。”
男孩有些紧张地把手放在裤脚上搓，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生蛋老人，苦点累点无所谓，会饿肚子吗？”
“绝对不会！”
程昱和老爷子相视一笑。
“那成，今个儿起你教我怎么当生蛋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