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娣》:我如此笨拙地爱着你
这是一部我不想快进的电影。
它还原了生活本身,包括夫妻之间平淡的日常造就的相濡以沫。
它也是一部传记,记录了加拿大女画家莫娣刘易斯传奇的一生。
开始我以为莫娣的世界是灰色的,一个瘦小的女子,瘦得走在路上都可能被风吹倒一样。又饱受关节炎折磨,手指僵硬、背有点驼,腿脚有点瘸,总之在外人眼里是个奇怪的存在,连她亲弟弟都嫌弃地说她“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父母早逝,弟弟为了还债将房子卖了,她寄居在姨妈家,可是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压抑。
她笑着对弟弟说: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她笑着对伊达姨妈说:我是去交朋友的。
换来的都是冷眼和拒绝,她急需逃离并证明自己。
于是当埃弗雷特在商店贴出招聘居家女佣的启事后,她偷偷地撕了下来,由此开启了两人的故事。
但其实莫娣的世界是彩色的。
她爱画画,无师自通地画,她画花、鸟、猫,画建筑、风景,画在墙上、窗子上、卡片上,还有木板上,色彩绚丽斑斓,画面简洁温馨。
埃弗雷特暗灰色的家在她的巧手装扮下,仿佛一年四季都是春天。
买鱼的纽约客桑德拉问她是如何画画的,她说是依靠记忆。
一开始她的画只卖给了桑德拉,后来卖给了总统,还上了电视,被很多人认识,改变了对她原有的看法,如伊达姨妈。
最先被改变的是埃弗雷特,在孤儿院长大的他,依靠卖鱼、卖木柴为生。如果不是遇到莫娣,他可能还会脾气暴躁、专横地和他的狗他的鸡生活下去。
莫娣这个不向生活屈服地女人闯进了他的生活后,也慢慢温暖了他的心。
他的爱是笨拙的,也许他不懂如何和女人相处,他极其大男人主义,是一个直男癌晚期患者。开始是大吼大叫叫莫娣滚,霸道地宣称只有一张床爱睡不睡。接着是表明家庭地位的等级,在工友面前一言不合就甩莫娣巴掌,看得让人着急,心生怨恨。
可是,莫娣不恨他,她一点点宽容融化这个不解风情的糙汉子,以致两人完婚了埃弗雷特慢慢也成为一个护妻狂魔。
新婚之夜,埃弗雷特形容两人是遗弃的旧袜子,并称明天会和以前一样乖戾,莫娣踩在他的脚上两人拥抱转圈跳舞,灯光昏暗,画面却无比温馨。
从桑德拉想要买莫娣未完成的画作,钱都拿到手了,埃弗雷特看着莫娣的表情心软把钱退了回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男人依赖甚至喜欢上莫娣了。
后来莫娣画画的时候,他也把家务包揽了,先是嘴硬说只扫地,但后面做饭也包了。
甚至在装纱门这件事上,埃弗雷特当面说不需要纱门,转身就把门拉回来装上了,真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莫娣的画改善了两人的生活,让她声名大噪的同时,也让埃弗雷特感到了失落。
门外是买莫娣画的人,门后却是害怕失去莫娣的他自己。
他和伊达姨妈一样,曾经伤害过莫娣,尽管伊达姨妈说他幸运。
在我看来,他是不善表达爱的,在得知莫娣的女儿还活着的时候,他鲁莽失言地和莫娣吵了一架,在莫娣离开后,上班时他心事重重,下班后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终于再见面了,还直言莫娣比狗难照顾。可是当莫娣问他天上有朵云像一个人大屁股的女人看到没,埃弗雷特说:“我没看到,我只看得到你。我把你当做妻子,一直如此。”
这是我听到埃弗雷特说的动听的情话之一,不仅如此,他还找到了莫娣女儿的住所,载着她远远地看着,帮她了了一桩心事。
可是,病魔一直伴随着莫娣。在她肺气肿严重的时候,埃弗雷特一脸愁容。
莫娣:你应该几条狗,你喜欢狗。
埃弗雷特:可是我有你了呀。
不幸的是,这种幸福在莫娣病逝戛然而止。
当埃弗雷特回到家,偶然发现当年他的招聘启事,被莫娣默默地存在颜料盒里很多年。那是他们的信物。
她应征时,说回去路上小孩会扔石头,埃弗雷特陪她一段路;她和伊达姑妈关系决裂后,是埃弗雷特给她栖身之所;他们也吵架、结婚、和好,两个不受欢迎的边缘人,相互取暖,携手一生。
莫娣走的时候说“我是幸福的”,我想对于埃弗雷特来说,他能想做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用一生笨拙地爱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