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详论何为絜矩之道(下)
问题66:这里所说的“絜矩之道”就是指“恕道”吗?
朱夫子答:
这当然就是上章所说的“如爱己之心以爱人”的意思。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程子说:“充拓得去,则天地变化而草木蕃;充拓不去,则天地闭而贤人隐。”孔夫子和程子都认为推己及人,则无不通。
但是,必须以穷理正心为基础,才可以推己及人,只有自己的爱恶、取舍是正的,推及他人的才不会不正。上下四方,凡事都照此办理,则莫不整齐有序而各得其分。
如果道理还没弄明白,心还为正,则我们的欲望未必是正当的,我们的厌恶的未必是应该的。如果对自己没有明察,就骤然将所谓的推己及人作为准则,则出发点可能是出于公心,但实际上却是自私的。
结果必然是物我相侵,彼此交病,即使近如庭院之内、跬步之间,也与参商一样遥远而对立,何谈终身之望(参孔夫子言)?
所以,当圣贤们说“恕道”的时候,一定是以忠为根本。程子说:“忠恕两言如形与影,欲去其一而不可得。”只有以忠为基础,推己及人之心才可能是正的。这也是本章要阐述的先后本末之意旨,君子为学怎么可以对其先后次第不认真对待呢?
(乐德乐按: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以前读到论语中的这一段,对忠恕二字并不了然,经朱子这般解释,顿觉洞然。)
问题67:自修身而齐家、自齐家而治国、自治国而平天下,都是推己及人之事,而传文却把它们分开来分别阐述,似乎它们之间有不相通的地方,这是为什么?
朱夫子答:
情势有缓急,行动有先后,对策当然也就不一样,实际并没有区别对待。
谨慎待人接物,好恶不偏颇,然后能正伦理,笃恩义,而齐其家;其家已齐,凡是都有规矩可以遵循,然后才能建立统一的教化标准,而治其国;其国已治,百姓都懂得应该奉行什么并积极响应,然后可以推己度物,由此及彼,而天下平。缓急先后不同,治理之道当然就不一样。齐家治国,重于治内,须严密精详;治国平天下,重于治外,须广博周遍,其本末实为一物,首尾都在于修身,怎么可以说不相通呢?
----《我读大学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