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dicine

俄罗斯的秋天多雨，潮湿，阴沉，积水里可以养鱼。

今天早上在电车上突然想到车祸:如果出了车祸，乘客们怎么办呢？下着雨，要上班，上学，车子抛锚了，我们打的到车吗？

车窗被水汽覆盖，看不清街景，我总怕自己错过正确的站台。听力叽里呱啦的说着，同一篇课文重复了两个礼拜，如果只是听，仍旧不知道录音里的男人女人在说什么。我有些昏昏欲睡。

清早收到L的消息，问我是不是发了什么图片。我很惊讶，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关心我的动态了，但更多的是惊喜，那种期待很久，久到自己忘记在期待，忽然而至的感觉让我心跳紊乱。我回答他说，新建了一个相册，忘记设置权限了。他没再追问照片是什么。

后来我们一直在断断续续聊天，说到我做的梦，听的歌，还有假期，作息时间。

我问他还用不用网易云，他说在用，只是好久没打开过了。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想听歌了。后来我说，本来想去你主页找几首歌，可是一打开歌单都是已下载和我喜欢。很久之后他说，《medicine 》很好，不是很好听，但是承载了一些东西。

他说的那个版本没有版权了，晚上他推了相同的版本给我，只是歌词没有译文。我看不懂那首歌讲的是什么，只模糊记得，那首歌我听过。回答他的时候我忘记了时差，隔了很久没收到回复，就像往常那样不再在意。

跟他提到那个梦是因为今早的车祸，那个在电车上的假想在距离语言系几百米的十字路口发生在另一辆公交车上，我走得很慢，拍了照发给L，我说我的坏想法可能开了光。我说我梦见你死了。

L用他那种独有的语气说，看来我有生命危险。我笑道:你要小心点儿。

关于那个梦，提起的时候我只记得“他死了”这三个字，其实还有很多内容，后来我才想起来。

【他生了一场大病，人们以为他死了。我去到他的城市，见到他的朋友、我们的朋友，所有人都为此哀叹惋惜。很多天我处在一种缥缈的状态中，没有伤心，也没有哭，我不敢相信那个事实，无法相信那样一个人，就那样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的父母呢？他还没有爱人。他曾经那么优秀，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不留一丝痕迹就不见了。我弄不明白这些事。

后来我去了很多地方，无意间在一个小村落发现了他，他还活着。住一间简单干净的房子。我仍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好像这辈子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使我激动了。我好像知道他不会死，于是跟他讲了他离开后那些人的表现。我表达了对他的想念，以及很多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不知道说了多久。

他抱了我，把我推倒在那张蓝色被褥的床上，温柔的亲吻我，莫名其妙的进入了我。

我没有享受，没有惊恐，除了怕S知道这件事，让他受伤，除了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否爱此时此刻这个男孩，我仍旧不能搞明白发生的这一切。

窗子开着，我穿着一条裙子，蓝色的被子横在我们接触的地方，窗外是大片的绿色。我的眼睛盯着天花板，感受不到身上那个男生带给我的狂热。】

我就这么醒来了。

我花了好几天反复琢磨那个梦，像梦中一样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我从没想过和他那样的接触，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震惊于当他终于拥抱我时，我内心没有一丝终于得到他的喜悦。我满脑子都是S，S该怎么办？仿佛这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

我想也许我潜意识里存在过这些想法，只是主观的我不愿承认，我仍然渴望得到他，我仍然爱他，但是我也爱别人。

也许L之于我就像尼诺之于埃莱娜，我爱别人，会和爱的那个人结婚，但他永远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他永远能带给我不自觉的笑，和他聊天永远能让我动用最大的脑力，我经常梦见他而不是S，我能感应到他身上发生的伤病…这一切让我恐惧又享受。这种矛盾让我着迷。

我想象L和我又回到曾经的轨道上，彼此需要又彼此排斥。我这一辈子都得不到他，但是没关系，他也一样得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