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一别经年》21

从南口镇加固水库回来，已过了元旦。

肖兰又回到九间房，小何从水库回来后，也请假回家了，里外屋就肖兰一个人了。西屋王青她们除菲菲家里有事请假外，其他人都在。

王青找到肖兰：“菲菲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你搬过来住吧。”肖兰想了想觉得不太合适，另外她也是一个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肖兰对王青说：“谢谢你王青，我已经习惯了，搬来搬去也麻烦，没准菲菲很快就回来了，有些不太合适。”王青听了肖兰的话，可能觉得有道理，也没再继续勉强肖兰。

晚上的寒冷，肖兰可能是真的从精神上习惯了，屋里的脸盘有一天洗完脚没倒水，早起已经冻成冰块，没办法，去灶间找做饭大妈要一些热锅里的剩水，把冰慢慢化开。

大妈可能是把这事说给大头听了。

第二天晚上，肖兰去水渠打水，回来时经过灶间，大头把肖兰叫住，他从锅里舀了一瓢热水，倒在肖兰的脸盆里。肖兰有些无措的看着大头。大头也没说话，转身进屋了。肖兰小声道了谢，赶紧进屋，生怕被其他人看到。

她有些不知所措，平时她很少和大头说话，大头的这一举动，让她有些猝不及防。隔壁就是大头他们男知青屋，肖兰平时就很注意，干事都是轻轻的。这下，她更轻了，像一个猫一样，干起事来无声无息，生怕弄出动静。

连着好几天晚上，大头都像知道肖兰要去水渠打水，每次回来，他都站在灶间门口拿着一舀子热水等着肖兰。肖兰经过，他把水倒在肖兰的脸盆里，也不说啥，转身就走。

肖兰有些心慌了，有几天打水都提前了。有些后悔没答应王青的邀请去她们屋住。

肖兰从没有被男生这样关心过，她有些惶恐不安。也仅仅是惶恐不安。她也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真想找一个人说说。

找秋月，肖兰觉得秋月解决不了她的问题。

找王青，肖兰觉得有些不合适，她感觉王青是喜欢大头的。

那找谁呢？思来想去没有合适的人选。肖兰作罢，

这事有些困扰肖兰，她不想让大头误会，可大头什么也没说，肖兰说什么呀？难死肖兰了。

有一天晚上，肖兰打水回来，看到大头站在那，手里拿着一舀子热水冒着热气。肖兰知道，大头在等她。

赶巧，军文去茅房，看到了远处走来的肖兰，又看到站在灶间门口拿着热水的大头，

军文问大头：“你干吗呢？”大头和王青、军文这些人都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的，十分熟悉。

大头若无其事的说：“等你呢。”军文看着走近的肖兰，看着大头说：“你就打岔吧。”说完，又对肖兰说：“以后你去我们屋打热水吧，要不太冷了。”说完走了。

大头把热水倒进肖兰的脸盆里说道：“你别放心里，我烧水方便，大冬天的，女孩子别老用冷水。”大头说完也进屋了。

肖兰回屋对着一盆热水既感动又无措。说不出什么情绪。对这里的男知青，对大头、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发生什么，她只想好好插队，以后再分配出去。

凭女孩子的直觉，肖兰能感觉到大头对自己是有好感的，虽然没说过什么话，

夜深人静，肖兰睡不着，东屋不知谁呼噜声又响起，她更无睡意了。

她在想，九间房的男知青，没有她想交往的人，大头人是不错，可肖兰觉得大头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没有小说中说的那样荡气回肠的感觉。

唉……这事怎么就落到她的头上了呢？不由想起秋月，不过她和秋月不同，秋月是喜欢鸡三而拿不定主意，可肖兰对大头不是那种喜欢，完全是两种感情。

肖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肖兰有了心思，还是不好说的心思。

队里开始让劳力去山里打荆条，打的荆条要求直溜，用这种荆条好编筐，每年队里各种干农活的筐消耗很大。

所以年年在冬季要编大量的筐。打荆条和编筐是杏村冬季主要的农活。

肖兰她们也上山打荆条去了，打荆条一般没有成群结队的，要到山上四处寻找。所以她常常一个人跑到山里寻荆条打荆条，去山里路比较远，来回不方便，肖兰一般吃完早饭出门，下午太阳落山前回来。和做饭大妈说了，中午带些干粮。

干粮不能放在外面，要不冻得梆梆硬。

每天出门前，肖兰在腰上系一根腰带，既暖和又可以把干粮放在棉袄里面。她想起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有这个情节，失声笑了。她觉得这种事情挺好玩的，居然发生在她的身上。

听村里赶马车的把式说，这片山里有狼，不知真假。

肖兰想不了那么多，上山。她腰揣干粮出门，出门前自己又笑起来，这身打扮有点那个，最好别撞见人，样子有些不雅。

王青她们先走了，喊肖兰一起走，肖兰还没收拾好屋子，叫她们先走了。

越怕越撞见人，刚锁好门，大头出来了，看着肖兰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做饭大妈听见笑声，也从灶间出来，看见肖兰的模样，也笑的合不拢嘴，转身回屋看火去了。

他（她）们把肖兰笑的有些虚。

她不好意思起来，对着大头说；“你干吗？傻笑。”转身往山上走去。听到身后的大头笑的更欢了。肖兰知道自己今天出糗了，气的在心里诽谤大头。

肖兰沿着山路一直前行，路的两旁荆条已被割过，荆条茬还在。

肖兰继续往山上走去。这里的山一般都不高，山高一般在600米左右。西靠燕山山脉，北靠太行山山脉。

这里风水好，要不明朝13个皇帝都选这里为自己最后的栖息地呢。

冬季的山上一片萧条，没有绿色，一眼荒芜，山中的风显得格外有型，呼呼的叫个不停，似乎在和肖兰打招呼。

有些冷，肖兰缩了缩脖子，天有些阴。

她走着路观察周围干枯的草木，看有没有荆条。走了一段山路，终于在另一座山上发现了荆条，肖兰奔过去，用镰刀砍下几根顺溜的荆条。

太阳从阴云里露了出来，顿时，气温就有了变化。太阳照在肖兰身上，让她有了暖意。

一路寻荆条，一边注意自己走过的路，怕走远了迷路。

渐渐的荆条多了起来，肖兰用绳子把荆条捆了起来背在后背。

下午了，看太阳往西边落去，肖兰看着方位往杏村的方向走去。

她背负着重物，冬天的地冻得很硬，她一步一滑的小心的下坡，手里杵着一根捡到的棍子当拐棍。

远远的望去，此刻的肖兰就像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在辛苦劳作着。

肖兰，就像一只不系的小舟，在海中漂泊；又如一片儿树叶，随风在流浪。

2020-4-7 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