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劫】04 帝王
福威被传入太和殿问话，回宫的舒婕妤冷笑，看来那狠心的帝王不久就要来了。
宫内灯光陆续亮起，月光清冷的照射在宫内，舒婕妤抬头凝视孤独的月亮发呆。这金碧辉煌的皇宫就像一个牢笼，抬头就只能看到那片天，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姐姐为了那个人甘心做被囚的凤凰，却落得如此悲惨结局，果真‘一入宫门深似海，纵处巅峰也悲哀’！
“舒婕妤迎驾。”三遍通报，舒婕妤仿若未闻依旧盯着清冷的月光发呆。寒梅站立一旁，眼光泛着杀意，其他人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一眼，只有一眼，帝王就知道那不是贤妃。贤妃温柔却不柔弱，善良却也谨慎，喜静却从不孤芳自赏。那浸身在月光中泛着杀气的身影怎会是他熟知的凤凰。！
李连生知晓皇上的意思，消无声息的遣走了不相干的人。
“淑儿，我一生至爱的凤凰再也回不来了！虽然没有见到她的尸首，但是她再也回不来了！是我亲手杀了她，毁了我们的爱情，怕是终其永世再找不回她了！”伤心至骨，他不忍面对的事实，悄然滑落的泪滴仿佛在月光中泛着光，让淑妃心里感同身受，握住帝王的手把温暖传递给他。
“当今天子韩晋安，字誉，十六岁出宫开府，那一年姻缘桥上初遇倪凤凰。与其说是相爱的开始倒不如说是悲剧的开始。我真想问问姐姐，假如知道会是如此结局，还会不会与你相遇相知相爱，此心无悔？”冰冷至极的话语仿佛敲开往事的大门，让帝王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誉者，过美之名。当今天下，除了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有姐姐得了‘誉’的赐号（避皇帝名讳）。誉贤妃，这天大的荣宠，不过烟花般绚烂一刻，随即烟消云散。母家满门抄斩，皇子被扔进冷宫，而自己孤零零的死在寝宫，直到今日无牌无陵，背负着勾结武官夺权的罪名。换做是我，宁可嫁于平民草草一生，也不愿用短暂繁华换这悲惨结局。”转过身，含恨的眼眸仿佛化作锋利的刀刺进帝王的心中，不寒而栗。
相顾无言，帝王片刻恢复如初，睥睨一切的眼光让人不由得想要下跪。
舒婕妤却突然笑了：“龙椅坐久了，人也会渐渐无情。最是无情帝王家，和皇帝谈情分本身就可笑的很。如今的你看尽天下，很多事宁可错杀千万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对吧？”
帝王不置可否，龙袍在月光下伴风舞动，坚毅的脸庞让淑妃微微一震，不自觉地放开了帝王的手，终究万般谨慎不知何时一丝错误就会招致杀伐，怎能不心生恐惧！
“淑姐姐还是当心的好，伴君如伴虎！”舒婕妤冷灿灿的笑容和她的年龄极为不相称。
帝王安慰的眼神看向淑妃却发觉恐惧从来没有离开过她，比起贤妃，淑妃更加与世无争，更坦言从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过多参与朝事，一生平安顺意她已很满足。一丝的疏漏今日那般的惶恐，帝王都感觉自己是个恶魔。
“皇上，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淑妃再也不能待下去，心灵不能承受之重。
“寒梅，送淑姐姐回金鳞宫。”寒梅怨恨的眼神想要将帝王千刀万剐，当初是她一直暗中充当红娘，后陪伴二小姐远走西域，再回帝都不曾想却是这样的结局。
秋月无言，寒风飒飒，相视一眼，冷剑已抵住咽喉。
“终是朕负了凤凰，由凤凰来了结朕也算功德圆满。”闭上眼，近在咫尺的容颜让他陷入深深的回忆，心还是会痛，却从不后悔自己的作为，果真那龙椅坐久了，心也渐渐硬了，狠了。
“杀了你恐怕我立刻就万箭穿心而死，我只想告诉你，我随时都会杀了你。但我不杀你，因为你终究是姐姐最爱之人，杀了你她定会伤心。我只想你给我些时日让我在这后宫飞扬跋扈，查清当年的真相。”
“真相就是谋逆，是朕，给了他们谋逆的恩宠和资本。”凌厉的眼眸挡不住背叛的伤痛。
“放屁，皇后病逝，姐姐早晚都是皇后，皇后无子大皇子早晚都是太子，又怎会过早觊觎皇位？倪家对韩家七世忠良，在天下还未姓韩时便是家臣，内有皇子，外有军功，怎会谋逆？”抵死她都不相信倪家会谋逆。
“皇后当真是病逝的吗？谋逆是不争的事实！”
“那为什么不肯让我去查？如果真是谋逆，我甘愿奉上这颗人头。如果不是，你要还倪家清白。”声嘶力竭后默然不语，舒婕妤一阵冷笑。
“汉武帝晚年多疑被人利用，太子被逼谋反，卫皇后与卫将军谨慎一生，还是搭尽了所有。纵是武帝平反建思望台也换不回枉死之人，你连正视的勇气都没有吗？”
被戳到痛处，帝王紧握成拳，下定某种决心直射深不见底的眼眸：“你去查，朕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什么！”
“不管什么我只想知道真相，好也罢坏也好，我都要知道为何一夕之间什么都改变了？”收回冷剑，墙上的弓箭也在黑暗中撤去。
二人默认良久。
“可愿陪朕喝喝酒？”
“有何不可。”
正殿中，无言凝视，一杯杯饮尽杯中酒。殿中清冷，寥寥无几的装饰，帝王环顾想要找到一丝曾经的影子，却发现时光剥落了一切。
“为何不住在这里？”
“因为这里有太多姐姐的记忆，我只短暂而来，也许有一日姐姐还会回到这里，也许再不会来。”模棱两可的话语，帝王却知道这中间定有诡异。消失的尸体，退走的将士，他想知道是否那个人还在人世。
“为何皇后会是无背景无子嗣的女婢出身？而不是淑妃？良妃？德妃？”
“只因为她多次救驾有功，当时后宫为皇后之位有些乱，朕一时兴起就封了皇后，但皇后识大体到处理的不错。至于子嗣，时间问题，朕也不急。”
“是为传奇女子，到勾起了我的兴致。”正自思考问题，帝王欺身而近：“今夜侍寝如何？”
一脚，帝王不妨被踢到一侧：“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这丫头从小不知尊卑，因家门之事更是有恃无恐，帝王吃痛也没了调戏的兴致。
“开个玩笑，你就如此用力，罢了，看你姐姐份上，饶你一次。”说完帝王奔太和宫而去，守卫也被撤去。舒婕妤长舒一口气，刚才着实吓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