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情缘
一
夜幕降临,夕阳最后一抹余辉湮没在城市霓虹暧昧的光芒中。此时,有那么一群人开始出动,她们那新潮的时装裹着玲珑的胴体,精心修饰过的脸蛋带着娇媚的笑,涌进一处处笙歌飘扬的角落,投进陌生男人的怀中,娇笑、献媚……
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男人的钞票揣进自己的怀里。
兰花儿就是这其中的一个。
早年,兰花儿的父母相继离开了人世,年幼的兰花儿只能靠哥哥、姐姐把自己养大。
是一个奶掉大的哥哥、姐姐,但让兰花儿倍感寄人篱下的感觉。15岁的兰花儿在邻居同事的强力追求攻势下,她早恋了。当然,这让少不经世的兰花儿感到了母亲去世后久违了的温暖。
这让早已觉得兰花儿是累赘的哥哥、姐姐高兴之至,对兰花儿刁难打骂更是有加,加上男朋友的海誓山盟,16岁的兰花儿就离开了兄哥哥、姐姐与男朋友同居了,这让兰花儿犹如逃出狼窝又入虎口,有苦无处倾诉。
原来男朋友是个嗜赌如命的赌徒,经常在外打牌彻夜不归,赢了钱回来就大吃大喝,输了就回家打骂兰花儿。说兰花儿是扫帚星,使其在外赢不了钱;兰花儿的婆婆、大伯、二伯和姑姑也都欺负兰花儿,说兰花儿是他们家的童养媳,里里外外的活儿全让兰花儿一个人干,什么衣服又没有洗干净,菜又炒的不好吃,百般刁难兰花儿。
那天,兰花儿再一次受到了男朋友一家的打骂,婆婆和姑子将她那少得可怜的衣服扔在了大街上。“你滚出去,从此不准你再踏进家门半步!”
无家可归的兰花儿哭着将被扔在街上的衣服拣了起来,她用个塑料口袋装好,提着在大街上游荡。
眼看天一点一点的就要黑下来,兰花儿还提着个塑料口袋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荡。
兰花儿思来想去,还是去姐姐家吧,姐姐距离市区很有一段路程,一天都没有吃东西的兰花儿拖着疲惫的身体,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傍晚才像叫花子一样的出现在姐姐的家门前。
“你来干什么?你怎么不去他们家呢?那么远你还来我这里……”看着兰花儿的狼狈样,姐姐就来火。
兰花儿转身就走,这时候侄女何洁走过来说:“妈,你怎么那么说呢?她是你的妹妹啊,你们是同一个妈一个爸的亲姊妹啊,她不找你找谁?”
姐姐这才收口说:“天都黑了,你还要去哪儿嘛?进来吧。”
兰花儿还是准备离开,何洁走过来抢过她手中的塑料口袋,拉着她的衣服将她拖进了家门。
兰花儿明白,在姐姐家里住也不会是长久的事情,她就打电话联系,到处找人帮忙找工作。
“兰花儿,你的工作找到没有嘛?照这个样子下去,我的电话费都遭不住,你好久走哦?我们这里又不是躲儿湾!”姐夫回来说。
花儿含着眼泪,没有什么语言,称自己不舒服,没吃晚饭就回到房间。
“小姨,你吃点嘛!”懂兰花儿的何洁说。
“管她的哦,不吃算了,我们还节约点!”姐姐不屑一顾。
兰花儿全当没有听见,走进房间顺手将房门关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又不敢哭出声,怕他们听见,只好趴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脸,任由那泪水像黄河决堤一样的流……
饭后,姐姐来到房间,见昏昏欲睡的兰花儿躺在床上就来气:”你脾气还怪呢,又没有说你啥子?你就不吃饭了?”
兰花儿只有忍气吞声:“不是的啊,姐姐,我真的感觉头晕,不想吃饭!”
“你工作找到没有嘛?好久走哦?”
这么冷酷的语言,居然从自己的亲姐姐口中吐出,这让兰花儿很难接受,兰花儿又不敢发作,只能尽力地控制在眼睛里打转的眼泪,畏懦地说:“姐姐,我准备出去打工,你借200块钱给我作为路费嘛,我以后回来就还你!”
姐姐:“你还我?我没有钱,钱都被你姐夫管起的!”
何洁:“妈,你就借给小姨嘛,你们又要赶她走,又舍不得借钱给她,她又没有地方可住,你叫她怎么过?去当叫花子要饭吗?”
姐姐:”好嘛,我借给你,但是前提就是你马上从我这家里搬出去!”
虽然现在是初夏,但姐姐的话语让兰花儿感到全身发冷,犹如严冬掉进了冰窟窿,不竟打了个寒颤。
何洁:“妈,你也太凶了,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总要等她找到地方安顿好了,才叫她走撒!”
姐姐:“安顿?要安顿她一辈子都安顿不好,那不就是要在我们家里住一辈子?你爸天天都在我面前责怪,你不是没有听见嘛!”
何洁:“现在天都黑了,你要她马上走人,她一个女孩子家,你要她半夜三更的去哪儿?”
姐姐:“好嘛,那就明天走嘛!”
二
兰花儿躺在床上,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星星、月亮发愣。
“我有个友在城里面一个什么厂租了一间房子,现在空起没人住,她说好像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房租才到期,要不我打个电话给你问问?”何洁说。
“那你帮我问问嘛!”兰花儿感激地说。
第二天,何洁叫了一辆三轮车,送了兰花儿一块三层板和两床被子,何洁和花儿随着三轮车一起到了XX厂去找她那个朋友。
朋友一大早就在厂门口等着了,见她和门卫打了个招呼,让三轮车和她们一起进去了。
那是一栋一楼一底的老式楼房,房顶是用红色瓦盖的。房间在二楼,十二、三个平米,四方四正的,叫三轮车夫将层板和被子搬上来放在地面上摆好就算是兰花儿的床了。
何洁将三轮车师傅打发走,回过头来环视了一下四周,门的墙角一堆垃圾是朋友搬家时扔下的烂衣架、废书、旧报纸等,对着门的右前方墙角就是层板和被子做成的床。
看着这个惨相和闷在一边的兰花儿,何洁止不住抱着兰花儿大哭起来,“小姨,你要坚强啊,我会常过来陪你!”
“没关系的,你看嘛就只有这两百块钱,我再不走吃完了又怎么办呢?”
晚上何洁请客,同她的朋友一起在厂外一家小餐馆吃了饭,回到兰花儿的地铺上,两人盘腿而坐,商量着怎么找工作的事情。
第二天,她们跑遍了城里所有的职介进行免费登记,要钱登记的就免了。等了两天无果,兰花儿等不及了。以前听邻居陈姐说过在长沙有个朋友在开卡拉OK厅,很需要人,特别是歌唱得好人又漂亮。
这两点,兰花儿都占,因为她人漂亮,歌也唱的好。
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兰花儿来到了陈姐的家,对其说明了情况。
陈姐很是同情,当着兰花儿的面就给她朋友打电话,并向她朋友说了花儿的情况,要她朋友好好照顾花儿,朋友满口答应,并说随时去都可以。
兰花儿千恩万谢地离开了陈姐家,回到住处时,何洁早已在厂门口等着了,一起去街边吃了碗面。
回到兰花儿的地铺上,两人盘腿对坐着商量着去留问题。“小姨,那是卡拉OK厅哦,是不是正规的?”
“放心,陈姐说了要她的朋友照顾我的,说他们那里就缺一个歌唱的好的,我去了最多陪客人唱歌,不会要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的。”
第二天,她们忙着去火车站买票,何洁又买了一些方便面、饼干、小吃给兰花儿在火车上吃。一夜难眠,兰花儿和侄女聊了很多很多。
火车是早上八点,花儿和何洁挥泪而别,就这样兰花儿离开了生她养她也是给她带来悲惨命运的故乡--湘西武临山区。故乡对于兰花儿来说没有人情、亲情,兰花儿暗自发誓,宁愿在外面受苦受难甚至于讨口要饭,都不再回这个让她感到冷漠的伤心之地!
轰隆隆的列车声摇晃着有说有笑出门探亲、访友和旅游的人们。
但对于满腹心事从小就没有出过远门的兰花儿来说,前方,未来将是什么样的?兰花儿不敢去想。
下午四点过,列车准时到了长沙火车站,陈姐的朋友早已举着写好姓名的牌子在出站台等了,远远就看见了“兰花儿”,这让兰花儿忐忑的心一下就放下来,并感觉还有那么一点温暖。
“我就是兰花儿,你是陈姐的朋友王永哥?”兰花儿问。
“不,我姓杨,是永哥叫我来接你的,汽车在那边。”说着接过兰花儿手中的行李。
汽车上兰花儿听司机叫他熊猫,兰花儿感到好奇,“熊猫?”
“你不知道,那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是男的,所以就叫熊猫撒。”司机笑着说。
“哦”
经过几十分钟的车程,汽车停在了路边,抬眼望去“群乐卡拉OK厅”很大很华丽的一个招牌。司机大按喇叭,立刻从门里面拥出一群人。
熊猫介绍道:“这是老板王永哥,这个是老板娘三姐……”后面的兰花儿一个也听不清。
“哇噻!你就是兰花儿啊?真是人如其名、人如其名啊!”三姐说。
兰花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后面有个小姐,说:“嘿!你看她脸都红了还不好意思害羞呢,过段时间就不会害羞了啊!”
一群小姐全都大笑起来,兰花儿明白她说的什么,也知道大家为什么会笑,心里嘀咕,我可跟你们不一样,我是来唱歌的,我是卖艺不卖身,这是来之前就说好了的。
“快点让开哦,全都在门口把门都堵了人家怎么进去嘛?”还是永哥解围。
大伙儿中间闪出一条道来,玩笑着拍着手:“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进门是一个长型小厅,红色的地毯,两边摆放着长长的沙发,左边墙上是一幅很大的迎客松,右边墙上是“欢迎光临”几个大字。
小厅进去右边就是大厅的吧台,玻璃橱窗和橱柜里面摆放着香烟、口香糖、袋装的各种小吃和花儿知名的不知名的酒和洋酒,吧台的右角就是放歌碟的设备。
大厅摆放着很多单人或双人的沙发和茶几,每个茶几上都摆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花瓶,每个花瓶之中都清一色的插着一朵或开或待放的玫瑰,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
穿过大厅经过旁边几间只有十个平米左右的小舞池进去,就是小姐的住房了。
小姐的住房共有四个单间和两个大间,说是两个大间,其实是一个大间中间切了一堵没有到顶的分割墙,里面各安放着三张双人的上下床。
永哥叫甜儿把她住那间单间让出来给兰花儿住,甜儿骂骂咧咧的很不乐意,但还是让了。
永哥转过头来问兰花儿:“哎,兰花儿,你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没有?有的话拿出来叫你们三姐打个收条给你帮你保管好,你要的时候她给你就是,因为这个门不能锁。”
兰花儿想,我要是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我还来你这里上班?说:“没有没有,就只有几件换洗衣服。”
后来兰花儿才知道,那单间是专门接客人用的,也是兰花儿来后才知道住那单间的人与其他小姐是不一样的。熊猫是那里的大堂经理,很有经验的,连老板都要佩服他,凡是进来的客人,看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客人是什么品味,喜欢什么类型的小姐,他就是专门安排小姐陪客人的。还有就是翠、倩、菲和卿了,她们大都是大红人。
兰花儿心里还是蛮感激永哥的,但又想,他安排我住这个单间的意思是不是也要叫我陪客人?
兰花儿不去想,也不敢去想。
三
兰花儿开始做的是陪酒,这样的日子到了九月,她终于能在外面租房了。兰花儿清楚地记得那天她邂逅了一个叫曹杰的男孩。当时,老板娘三姐叫她和其她几个小姐去发台,进去时兰花儿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
那晚,兰花儿为了能让男孩多注意自己,按照男孩的意思她一个劲和他朋友喝酒,可能是因为花儿做的挺好,在她去洗手间时,男孩叫住了她,问了她联系方式,并说次日中午打电话给她。
兰花儿大声地问男孩叫什么,他说:“曹杰。”
那晚,兰花儿为博得帅哥的关注,把自己弄得酩酊大醉。她依稀记得,那晚是曹杰开车送她回去的。
因为酒喝太多的缘故,第二天她一直睡到中午,直到电话响,接到曹杰的电话,她很是惊喜,简单的几句就结束了聊天,躺在床上想着曹杰的样子。
从那一天后,曹杰开始频繁联系兰花儿,但却很少见面,后来曹杰和几个朋友又来唱歌,那天他约了兰花儿。
在包房里,兰花儿独自坐在一个边角,曹杰让兰花儿坐在他旁边,手很自然地搭在了兰花儿的肩上,虽然兰花儿早已习惯了男人的这番举动,可曹杰这样做还是让她的心起了涟漪。
打那之后的每天,曹杰都会打电话给兰花儿。不管多晚,他都会开车来接兰花儿,而期间他并没有提什么要求。
直到有天曹杰带她去吃饭,那天曹杰喝了蛮多酒,送兰花儿回来时,把车停在了旁边说想聊聊天,兰花儿就安静地坐在旁边,曹杰什么也不说,迷离的眼睛看着兰花儿,轻轻地吻了下来……
兰花儿静静地接受着,那晚曹杰留了下来,之后那事就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有过那一层关系后,兰花儿认为自己和曹杰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对曹杰的爱恋情愫也在迅速地滋长,曹杰每天都打电话过来,兰花儿沉浸在幸福甜蜜中,不过兰花儿身边的姐妹们都说她太天真了,在那里面相识注定只是一场简单的邂逅,但她还是死死地守着,用全部的力气去抓住那一点点的爱恋。
曹杰一直很霸道,他决定的事兰花儿必须顺从。
那天,曹杰叫兰花儿和他一起去帮他朋友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