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婆婆过万圣节
说实话,我的确不喜欢洋人的节日,什么情人节啊,圣诞节啊,包括这个鬼节。要不是喜欢鬼,我才懒得理它呢!
原因很简单,虽然我不保守,但是外国的节日谁给你放假?白白的给人添加烦恼。手头工作一大堆,真心累到死。
闲言少叙,告诉你,昨天晚上我真的见鬼了!听我慢慢给你讲下去。
月底了,单位为了争取这个月的奖金,领导为了给自己给单位增光,命令职员拼命加班,昨天一大早就开始工作,开始啃文件。中午饭都顾不上吃,两袋薯片一杯开水完事。
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处理完那一大堆文件,眼睛冒着金星,手指敲打键盘麻酥酥的,腿子抽筋,肚子猫抠一般,整个人感觉晕晕乎乎,头重脚轻,要飘起来一般。不由想起了卡夫卡的《骑煤桶的人》,感觉不是一般的憋屈。伸个懒腰,再看看其他人,周丽和王燕还埋头敲着键盘,看那可怜的样子好不让人心疼,真想给个拥抱安慰一下,还好我做完了自己的任务,可以提前下班回家喽!!
刚出单位门口,朋友马三就打电话说他从英国归来,要我去他家过鬼节,他说提前过过,正好今天有时间放松放松。我本不打算去的,早就盯上了街口的烤肉,正宗的维吾尔食品。摸着口袋里还没花完的几个钱,咽下一口唾沫,就告诉他不喜欢洋人的鬼节,让他自己过去。
快到街口的时候,他发来一条短信,内容超多,什么烧鸡,糖果,苹果,南瓜的,还说家里请来了好些鬼,让我去参观。话说好奇心害死猫,我估摸着不但有好吃的,还有什么鬼,一时觉得好玩,就滴滴打车,直奔他家。
大概五点左右,我付过车费后,他家的门上贴满了鬼脸。我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动静,刚举手准备再敲,门呼的一声开了,速度极快,那点风差点把我吸进了他的怀里。一个趔趄还没站稳,再看看他一身白大褂,面部血红血红,还戴着一副黑色的假发。我实在被吓了一跳,倒是他的女友还好,只戴个面具,哈哈地笑着。这一折腾我的腿酸酸的,踉踉跄跄跌倒在他家的沙发上,心里不是滋味。
马三是留学生,他在英国呆了三年,会讲一口流利的英语。他什么都喜欢洋的,从民族节日到生活用品,包括他的女友都是个洋妞,可爱着呢!
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好吃的东西,我的肚子咕咕地叫着,加上他刚才的那一吓,气急败坏,不等他开口招待,就直接拿过一只烧鸡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红牛的铁盒一个两个地投进一边的垃圾袋,本来不怎么大的一个烧鸡三下五除二就剩下半截脖子。马三伴着鬼脸在一旁嘿嘿地笑,他的洋妞早就摘掉了面具,瞪大了可爱的双眼正在惊奇的看着我怎么消灭那一只烧鸡。
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就停了下来,连说对不起,洋妞激动地说:“你太棒了,verygood!”其实西方人直爽,就喜欢这样。我干脆蹬鼻子上脸,直接秋风扫落叶,不但吃完了烧鸡,还外加两个苹果,一块点心。
吃饱饭后,困意来袭,我就躺在沙发上打呼噜,马三掐我,游戏规则是三个人轮流讲鬼故事,洋妞中西结合,不但能讲很多西方的,中国的鬼故事也讲的头头是道,听着新鲜又开心,自然是她讲得最多。
后来夜深了,故事讲得无聊,我实在困了。可这两个活宝还不罢休,要找刺激。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更吓人的办法,突然马三说他前天回家时看见邻居家老婆婆样子很奇怪,也伴鬼脸给他看,可能也在过鬼节。话说老年人爱钱怕死瞌睡少,大概也没睡,要我和他一起去拜访,我觉得他脑残很严重,断然拒绝。可他死皮赖脸,毫不罢休,我的大腿被他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再加上一年多没见面了,无奈,只好妥协。
洋妞没有夜出的习惯,干坐着又无聊,我给她打开鬼姐网站,找了一大堆短篇鬼故事,她看得不亦乐乎!
马三拉着我出了大门,来到邻居老婆婆的门口。破旧的木头门历经风雨的剥蚀,已经破败不堪,坑坑洼洼的像一张老人的脸。大门半掩着,里面透出一道昏黄微弱的烛光,奇怪,她为啥不开灯,难道没电吗?
马三得意的说:“看看,我说她没睡,她一定过鬼节呢,你看她的灯都没开!”原来西方人过鬼节,都要熄灯的,可她为啥还要点着蜡烛?进院子之前我还喊了一声婆婆,毕竟这样不好,大半夜的,吓着人家可不好。马三说他小时候老婆婆就非常喜欢他,常和她玩这些。原来老婆婆年轻时也是留学归来的高材生,后来丈夫出了车祸,她从此得了抑郁症,再不改嫁,独自一人出没于这荒凉的院落。
院子里很安静,夜并不怎么亮,这远在郊区的地方,没有一点儿声音。东南角上的一棵树,树叶凋零的所剩无几。靠北的两所土坯房,还是六七十年代的。门窗却很大,老式的那种四门八窗,依旧透出那些年代的小小阔气。
我透过窗户看到屋里的一个身影飘过,对,确切的说是飘过,我觉得怕,颤颤地喊了一身婆婆,接着马三也喊了一声,屋里鸦雀无声,没人回答。马三说婆婆就是这样,不是出于好玩,就是耳朵聋了。我暗自觉得不对,但是又一想,两个大小伙子要是被一个婆婆吓倒,那传出去可如何是好,街坊邻里恐怕得笑掉大牙。于是就跟着马三进了屋,说实话,我的胆子不怎么大,但绝对也不小!
屋里冷冷清清,在那一烛灯火下显出几分诡秘。墙角处蛛网灰灰,干脆一座古庙的样子,哪有人的足迹。突然吱呀一声,窗户开了,凉风嗖嗖吹来,我不禁一个冷战。奇怪,进来时还没起风啊!蜡烛闪了一闪,差点灭了。
我关上了窗户,和马三一起找老婆婆,床底下,帘子后,桌子下……独自觉得这一行为荒诞无稽,奇怪还好笑,不由笑出声来。找了半天,也没有结果,于是我俩去另一个屋找。
这一间屋里堆放着杂物,地中央放着一张大办公桌,很老的那种,桌子上放着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模糊的轮廓。只得说明的是这一间屋子更冷。我打开手机电灯,同时发现没有信号。马三也打开了,我趁着观察屋子里的一切,没顾得上问他的手机有无信号。
我俩依旧找老婆婆,桌子底下,棉花堆里……找了半天依旧没找到,我要回去,马三说婆婆就这样,再找找,我就只好答应,况且之前看到一个人影飘过的。
忽然门开了,门的吱呀声仿佛垂暮之年的老人一声幽怨的长叹,和刚才我们进来时的吱呀声完全不同。我抓着马三的肩膀,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仿佛等待着死神的来临,当时那种心境我无法描述出来……
“哈哈!”我几乎要跳起来,随着一声古老古老的笑声,一个干瘦干瘦的老婆婆移动着进了屋,她几乎不是在走,像是飘。说是慢那是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来到了桌子前。老婆婆个儿挺高,她佝偻着腰,纵使我一米九的个头还要扬起脸看她。那一副死灰般的脸,无数的褶皱里藏着诡谲的笑容,她把脸靠近我的头部,我只感到一股冷风,几乎让人窒息,赶紧甩开了头,躲在了马三的后面。倒是马三,和她一个亲切的拥抱,还说了一句“nicetomeetyou!”那婆婆也回敬一句“nicetomeetyoutoo!”那声音怪怪的,像是机械磨擦发出一般,凉凉的透心凉,好可怕!
她邀请我们坐在凳子上,将一个黑包放在了桌子上,那一双黑瘦黑瘦的手,在上面蠕动一会儿,就打开了那个黑包。随即取出两个血红血红的苹果,邀请我和马三吃。说实在的,当时我看马三也犹豫着,老婆婆好似看出了我俩的心思,就生气地说:“看不起我老婆婆还是不识货,这可是最好的红富士!”婆婆那种声音听着让人窒息,于是马三咔嚓一声,咬的那苹果脆响,汁水溅在我的手机屏上,血点一般,我实在恶心,之前吃的烧鸡恐怕快要从嘴里飞出了,就勉强推辞:“我家也有,这一个留着婆婆吃!”婆婆也不强求,抚摸着我的头说我懂事,孝顺,那手硬得木头一般,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马三继续吃他的“红富士”,老婆婆点燃了一根蜡烛,这时我才发现桌子上之前放的是一副像架。这是一副遗像,内容也是一个婆婆,满脸的褶皱……突然我觉得在哪里见过,熟悉极了,这不就是面前的老婆婆吗?我的心快要跳了出来,偷偷地戳了马三一下,示意他看,马三吃完了最后一口苹果,笑着问:“婆婆,你太狠了吧,这般和自己过不去?”他一边指着遗像,一边问婆婆。婆婆嘿嘿地笑着,说是预防要是马三不来和他过万圣节,她和自己一块过。
这时老婆婆的黑色包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我盯着看,突然“喵——”一声,一只猫跑了出来,我实在勇气殆尽,哇的一声跳了起来。老婆婆瞪了我一眼,我觉得离死不远了。就哀求马三回家,还好马三说自己太冷,怕感冒,要老婆婆第二天来自己家做客,之后就告辞了。老婆婆似乎很生气,也没多留,就这样我俩顺利的回到马三的家里,我的腿软的烂泥一般,臭骂着马三。洋妞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告诉马三老婆婆可能不是真的,马三骂我胆小鬼,说自己前天回家时还通过电话的,他给我翻看他的通话记录,这时我发现我俩的手机信号都满满的,的确,前天的通话记录中有个老婆婆!
在马三家里寄宿了半个夜晚,今天早晨早早的回到自己家里吃早餐,走时马三还在呼呼大睡,他的女友洋妞再三留我吃过饭再走,我哪好意思再吃,人家的一个烧鸡就那么给消灭了,觉得尴尬。
回家后母亲已经做好了稀饭,馒头还冒着热气,碟子里两个苹果洗的很干净,我看后差点吐了。母亲以为我感冒了,问我一夜去了哪里。我就把昨天晚上的事原原本本讲给她听。母亲听完后瞪大了眼睛:“那不是王奶奶吗?她上个月去世了啊!”啪——我的稀饭碗落在了地上,碎了……明明前天婆婆才和马三通的电话啊!
中午我打电话给马三,洋妞接的,听口气非常着急,她说马三肚子疼的要死,一般医院都不收院了,病情也检查不出来,现在正准备转往大医院。我知道这一切没用,有些事情用科学解释不通的,比如彭加木事件,现在还破解不了。中午我请了假,到处打听和搜集一些民间偏方秘术,现在正坐着火车去看望马三,利用这点闲暇告诉大家,万圣节能不过最好不过,幸亏我没吃婆婆的苹果!
另外,我祝读者和鬼鬼们节日快乐!